大约半小时后,章泽天带着鹿漉推门而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期和宫衢坐在一起,前者收敛,坐姿端正,后者扔掉形象,歪在沙发靠垫上磕巴旦木。
电视里还放着《法医秦明》。
章泽天:“……”
鹿漉:“……”
宫衢伸出捏着巴旦木果仁的那只手一指沙发,懒洋洋道:“坐,坚果都搁这儿,要磕自己拿。”
周期看着他一个一个磕完满满一捧巴旦木后又抓了把开心果,严重怀疑这人上辈子怕不是只松鼠。
章泽天把鹿漉跟宫衢摁在一起,鹿漉屁股坐到了宫衢搭在一起的脚,一个被压一个被搁一起疼得嗷嗷叫。
“章泽天!”两个omega统一战线,目光凶狠地盯着章泽天。
章泽天一溜烟跑去厨房打算帮宫父切菜,结果被宫父一脚蹬了出来。
两个omega还在彼此抱怨。
鹿漉:“小娶你要不要这么瘦,脚腕子搁死我了!”
宫衢:“你还大点一屁股把我脚腕坐骨折呢!”
两个omega再次将凶狠地目光投向章泽天。
章泽天双手合十对着他俩拜了拜,被鹿漉一抱枕砸倒在了周期旁边的沙发上。
宫衢和鹿漉笑着击掌。
宫衢跟学校里那群人说的是真的不一样,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宫父很快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宫衢趿着拖鞋又跑去厨房做小蛋糕。
章泽天一瞅饭菜就嚷嚷着要再做两道,指着正在把面糊往小纸杯里倒的宫衢和第n次观摩宫衢做小蛋糕的鹿漉说:“这俩孩子那么能吃,八盘都能干完。”
周期:“……”
宫父:“……”
宫衢:“……”
鹿漉:“……”
宫衢把小蛋糕塞进烤箱定时,转身提着扫帚要跟章泽天干一架。
“宫叔叔,”周期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道:“我拿手菜我挺多的,需不需要再来一两道?”
“嗯,”宫父又一拍他肩膀,看他的眼神跟看未来女婿似的,“那厨房就交给你了!”
然而周期并不知道,宫父确确实实把他当成了自己未来女婿,还满心想着未来女婿真棒!既会做饭又会照顾人!
周期最后根据宫家还剩的食材做了脆皮茄子和宫保鸡丁。
六菜一汤外加一道甜点,五个人坐上了餐桌。
鹿漉边扒麻婆豆腐边嘟囔:“我爸妈出差还要一周才能回来,宫叔叔我以后就来你们家蹭饭了哈。”
章泽天喝了口汤,道:“+1”
“你俩蹭的次数还少吗?”宫父尝了口脆皮茄子,又甜又辣的茄子香且脆,宫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刷刷的给自己儿子夹了一堆。
宫衢嘴里还叼着一块巨大的粉皮,看着自己满碗的脆皮茄子拉长声音,“爸——你都给我夹完了别人吃啥啊!”
周期笑着往嘴里塞了块豆腐。
周期的父亲把他送到宁海之后就没有再来看过他。
周期知道,他那所谓的“父亲”是去娶那个害死母亲的omega了。
但没有关系,周起每天和不同的omega睡,带不同的omega回家,他见过无数次,也就麻木了。
他只希望周起以后再也不要来看自己,最好早点因为生活糜烂而得病,死的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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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市,弥山寺。
周期接过他花六百块钱请高僧开光的两条项链。
“这两条项链,一条戴在你脖子上,一条戴在你想保他平安的人身上,就可以生效了。”高僧说完便回到寺庙里,跪坐在软垫上继续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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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坠项链被周期高高举起,白玉平安扣上系着玉珠红绳,逆着阳光摇摇晃晃,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期把其中一条戴在自己脖子上,另一条塞进口袋,顺着来时望不到尽头的石阶下山。
弥山寺所在的这座山是宁海和e市的分界,地理位置偏远。
山上的风景胜过景区,自然生长的天然林粗壮而旺盛,遮天蔽日,抬头向上望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刺眼的阳光。
深山鸟鸣婉转动听,清澈的溪水蜿蜒绵亘,似是一条从天而来的光带般,闪着耀眼的光奔赴山脚湖泊。
宁静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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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衢,放学之后到路西那里等我就可以,老杨找我有点事。”周期趴着头,手机放在桌兜里,打字道:“我出来就去找你。”
宫衢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包。
Q:章泽天自从追到鹿漉后恨不得每天都跟鹿漉黏在一起,回家路上单吃狗粮就给我塞饱了
Q:以后再跟他们一起走章泽天是狗
周期轻轻地笑了一下,打字回复——都快高考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
Q:还有半年多,怎么就快了?
Q:我哪怕上了大学也是小朋友,还有,不许拿可爱这个词形容我
崎岖: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鹿漉刚开学那段时间和陆降谈了段恋爱,仅一周后就分了,据鹿漉所说是他去办公室找完老杨请假回来,在厕所贴信息素贴纸的时候撞见了陆降和另一个女性omega在隔间里亲热。
悲催的鹿漉第一段恋情自此落下帷幕,边哭边骂删了陆降的微信,然后章泽天这个大怨种跑过来接盘,还真给他接成功了。
自那以后,鹿漉身上几乎每天都带着咖啡味儿,章泽天也恨不得每天都跟鹿漉黏在一起,两个人放学路上卿卿我我的样子可把单身十八年从未谈过恋爱的宫衢给膈应死了。
这才有了刚刚的宫衢怒立flag一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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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的日落渐渐倾斜落下地平线,宫衢在路西那家小卖铺门口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儿。
Q:周期表,你看看时间再看看天,放我这么一个omega在路西这种偏僻的地方真的好吗?
才刚收起手机,宫衢抬头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