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灵若拉了拉周雨眠：“先生，我们先走吧。”

周雨眠瞥了一眼公孙念辰：“也是，不能耽误你读书。我们走。”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公孙灵若的表情深不可测。

他见到了太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的女孩。即使读书，也不过是“女四书”之类的。

他本以为，他妹妹能争取来这么一个读书的机会，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几日常见面的这个周雨眠，想必也是饱读诗书。这么个奇女子，怎么会愿意蜗居在一家小小的书肆呢？

要是她还没有嫁人，他倒很想会会她。

周雨眠跟着公孙灵若来到书房，公孙灵若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坐下：“快听听我的想法。又要让先生见笑了。”

她翻开《诗经》，翻到了《氓》那一篇。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我愆期，子无良媒’，我之前听人说，‘抱布贸丝’，只是一个幌子，因为‘匪来贸丝，来即我谋’。不过，我觉得，后面只说‘子无良媒’，那么，那些布，可不可以看成是彩礼呢？”

“你还能想到彩礼呀？”

公孙灵若微微脸红：“曾经有媒人来提亲，送过彩礼。不过，那家老爷和我爹爹闹过矛盾，我爹爹过不去那道坎。加之我不喜欢那家的少爷，最后媒人把彩礼原封不动地拿回去了。整件事情，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后来也再也没人提起了，也再也没人来提过亲。”

公孙灵若没有过多地陷入回忆之中，而是继续给周雨眠讲了下去。

“‘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我觉得，结合前面的内容，他们一定是自由恋爱。不然的话，为什么没有媒人呢？其实，读到这里，我还挺羡慕他们能找到爱情的。”

周雨眠微微点头：“这是个细节。”

“‘以尔车来，以我贿迁’，男方和女方，一个是‘娶’，一个是‘嫁’。这世界真是矛盾。有的人说女儿会成为别人家的人，是赔钱货，有的又说，女儿嫁人时，能在彩礼上赚一笔，甚至有拿女儿的彩礼钱来给儿子娶媳妇的。文中的女子带着嫁妆去了男方家里也好，至少他们小夫妻还能有一笔属于自己的钱。”

周雨眠抓住公孙灵若的手：“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公孙灵若很勉强地笑着：“没什么。我爹爹还是很在乎我的感受的。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说我们的诗。”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我感觉，这段话是在形容他们新婚的时候。‘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反转也太大太快了，真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故事的女主角，肯定过得非常不幸福。‘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这两句话就是在形容他们的婚姻在走下坡路吧。‘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这就解释了我刚才的推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