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时，沈黎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她精疲力尽，但当透过舷窗看到那片陌生的天空时，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
"醒醒，书呆子，我们到了。"刘耀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沈黎揉了揉眼睛，看向身旁的男孩。刘耀文的头发因为长时间飞行而乱糟糟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眼神却亮得像星星。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国，第一次离开父母的羽翼，也是第一次...同居——虽然是在夏令营的宿舍里。
"MIT的接机人员应该在外面等了。"沈黎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突然紧张起来，"你说我们的英语够用吗？"
刘耀文夸张地捂住胸口："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我雅思可是7分！"
沈黎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人随着人流下了飞机。过关取行李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举着"MIT夏令营"牌子的工作人员。
"沈黎？刘耀文？"一个亚裔面孔的女生迎上来，用流利的中文问道，"欢迎你们！我是辅导员艾米，负责接你们去学校。"
前往剑桥市的路上，艾米热情地介绍着沿途风景和夏令营安排。沈黎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异国景色，手指不自觉地与刘耀文交缠在一起。
"对了，"艾米突然想起什么，"你们认识陈曦澄和宋言默对吧？他们昨天已经到了斯坦福，还在群里问你们什么时候到呢。"
刘耀文掏出手机："啊，飞机上没信号，言默发了十几条消息。"
沈黎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一串简短的信息："到了吗"、"飞行顺利？"、"曦澄问"——最后一条让两人相视一笑，能想象到陈曦澄板着脸让宋言默发消息的样子。
MIT的校园比想象中更加古老而美丽。红砖建筑上爬满常春藤，草坪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有人看书，有人讨论，还有人干脆躺在阳光下睡觉。沈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学术自由的气息。
"男生宿舍在左边，女生在右边。"艾米指着两栋相邻的建筑，"每天7点早餐，8点开始课程，下午是实验室或研讨会，晚上有自由活动。周末可以外出，但需要在10点前回来签到。"
分配宿舍时，沈黎惊喜地发现自己被安排在一个单人间——虽然很小，但有独立的书桌和衣柜。她刚把行李放好，手机就响了。刘耀文发来一张他宿舍的照片，乱糟糟的程度堪称灾难。
"十分钟收拾好来找你吃饭。"他附言道，"饿死了！"
沈黎笑着摇头，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对着镜子扎了个马尾。镜中的女孩眼睛闪闪发亮，脸上是掩不住的期待和一丝紧张。六个月前，她还是那个连和男生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孩；而现在，她即将和男朋友在国外度过六个星期。
食堂是一栋玻璃穹顶的现代建筑，供应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从传统美式汉堡到中式炒面应有尽有。刘耀文已经端着满满一盘食物在等她，旁边还放着两杯冰可乐。
"尝尝这个，"他迫不及待地推过一盘看起来像炸鸡的东西，"比国内KFC好吃多了！"
沈黎小心地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和鲜嫩多汁的鸡肉确实令人惊艳。他们边吃边讨论着课程表，刘耀文选了不少数学和计算机课，而沈黎则更偏向理论和物理。
"周五下午没课，"刘耀文翻看着手册，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去斯坦福找言默他们！"
"斯坦福在加州，"沈黎哭笑不得，"横跨整个美国呢。"
"飞机只要五小时！"刘耀文已经掏出手机查航班，"看，周五晚上去，周日回，完全来得及。"
沈黎正想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陈曦澄发来的消息："适应了吗？"简短如常，但已经让沈黎心头一暖。
她拍了一张食堂照片发过去："伙食不错。耀文已经在计划周末飞去找你们了。"
回复几乎是立刻到来："不必。我们申请了交换参观，下周三到MIT。"
沈黎惊讶地瞪大眼睛，把手机给刘耀文看："他们居然要来！"
刘耀文吹了声口哨："言默这家伙，居然不告诉我！"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完全沉浸在MIT的学术氛围中。沈黎尤其喜欢早上的理论物理课，教授是位诺贝尔奖得主，能把复杂的量子力学讲得生动有趣；而刘耀文则在算法课上大放异彩，提出了一个让教授都赞叹的优化方案。
周三早晨，沈黎特意换上了新买的浅蓝色连衣裙，还偷偷涂了点唇彩。刘耀文看到时挑了挑眉，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牵她的手比平时紧了些。
十点整，艾米通知他们访客到了。沈黎小跑着来到校门口，远远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陈曦澄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宋言默则一如既往地黑衣黑裤，唯一的变化是戴了一顶MIT的棒球帽。
"你们怎么..."沈黎惊讶地看着那顶帽子。
"纪念品店。"宋言默简短地回答，但嘴角微微上扬。
刘耀文一把抱住宋言默，假装抹眼泪："兄弟，想死你了！"
宋言默僵硬地忍受着这个拥抱，向陈曦澄投去求救的目光。陈曦澄耸耸肩，眼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自己解决。"
四人漫步在校园里，沈黎和刘耀文充当导游，介绍这几天的发现。经过一栋玻璃幕墙的现代建筑时，陈曦澄突然停下脚步。
"那是媒体实验室，"她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向往，"世界上最前沿的交叉学科研究中心。"
"想去看看吗？"刘耀文问，"我有同学在里面做项目。"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宋言默点了点头："曦澄的梦想。"
陈曦澄瞪了他一眼，耳尖微微发红。沈黎第一次看到这位永远冷静自持的闺蜜露出这种表情，忍不住笑了："走吧，我们带你参观。"
媒体实验室的内部像未来世界，各种奇思妙想的项目正在进行中。一个小组在研究用思维控制无人机，另一个在开发可编程的液态金属。陈曦澄的眼睛亮得惊人，几乎每个展台都要驻足良久。
"你应该申请这里的硕士，"沈黎小声说，"太适合你了。"
陈曦澄罕见地犹豫了："太远了。"
沈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宋言默正站在一个脑机接口项目前，专注地与研究员交流。那一瞬间，她明白了闺蜜的顾虑——陈曦澄不想离宋言默太远。
午餐时间，他们选了校园外的一家小餐馆。刘耀文和宋言默去点餐，留下两个女孩在桌前。
"所以，"沈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和言默...？"
陈曦澄搅动着冰水，沉默了片刻："我们约定了一起申请国内的大学。"
"但斯坦福是你的梦想。"
"梦想可以调整。"陈曦澄抬起头，眼神坚定，"而且清华的计算机系也很强。"
沈黎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为了他放弃出国？"
"不是放弃。"陈曦澄摇头，"是选择。就像你为了和刘耀文一起参加夏令营，放弃了那个独立研究项目一样。"
沈黎哑口无言。她确实没告诉刘耀文，数学联赛前她收到了一个顶尖暑期研究项目的邀请，但为了能和他一起来美国，她婉拒了。
"他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沈黎轻声说。
陈曦澄看向柜台方向，宋言默正认真地向服务员比划着什么——大概是在确认食物过敏原："他知道。所以我们约定，本科在国内，研究生一起出国。"
刘耀文和宋言默端着食物回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午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继续，刘耀文夸张地讲述着他如何在算法课上"吊打"美国同学，引得大家忍俊不禁。
下午，他们一起旁听了一节量子计算的前沿讲座。沈黎注意到，每当教授提到一个重要概念，宋言默都会在笔记本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然后悄悄推给陈曦澄；而后者则会微微点头，或在旁边添加一两笔。这种默契的交流方式，显然已经持续了很久。
傍晚分别时，刘耀文提议周末一起去纽约玩。令人意外的是，陈曦澄和宋言默立刻同意了。
"斯坦福的夏令营比我们轻松，"陈曦澄解释，"周末可以自由活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耀文兴奋地击掌，"周五晚上机场见！"
送走两人后，沈黎和刘耀文漫步在查尔斯河畔。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远处帆船点点，美得像一幅画。
"他们在一起了对吧？"刘耀文突然问。
沈黎点点头："而且很认真。曦澄甚至为了言默考虑放弃出国深造。"
刘耀文吹了声口哨："没想到冰山美人这么痴情。"
"你呢？"沈黎半开玩笑地问，"如果我去了国外大学，你会怎么办？"
刘耀文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会每天给你写一封情书，攒钱买最贵的机票去看你，然后毕业立刻把你娶回家。"
沈黎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谁、谁说要嫁给你了！"
"迟早的事。"刘耀文得意地笑着，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不过说真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想办法跟去。言默说得对——有些选择不需要犹豫。"
周五晚上，四人在波士顿机场汇合，飞往纽约。由于预算有限，他们订了一家青年旅舍的四人混住房。房间虽小但干净，有两张上下铺。沈黎和陈曦澄自然选择了下铺，而两个男生则爬上了上铺。
"明天先去哪里？"刘耀文趴在床沿，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自然历史博物馆。"宋言默出人意料地开口，"曦澄想看。"
陈曦澄点点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博物馆奇妙夜》的取景地。"
第二天，他们像普通游客一样暴走纽约。自然历史博物馆的恐龙骨架让陈曦澄驻足良久；时代广场的霓虹灯下，刘耀文非要买四件印着"I ❤ NY"的土气T恤；中央公园的草地上，他们分享着一个巨大的椒盐脆饼，看着街头艺人的表演。
傍晚时分，四人登上了帝国大厦观景台。夕阳西下，整座城市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高楼大厦如同镀了一层金箔。
"真美。"沈黎轻声感叹。
刘耀文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不如你美。"
沈黎红着脸肘击了他一下，但没挣脱他的怀抱。不远处，陈曦澄和宋言默并肩而立，两人的小指悄悄勾在一起，在纽约的天际线前留下一个静谧的剪影。
回波士顿的飞机上，沈黎靠着刘耀文的肩膀昏昏欲睡。过去几天的兴奋和疲惫一起涌上来，让她眼皮沉重。
"睡吧，"刘耀文轻声说，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到了我叫你。"
沈黎迷迷糊糊地点头，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前排座位上，陈曦澄靠在宋言默肩上安静睡去，而一向不喜欢肢体接触的宋言默，正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让颠簸惊扰她的梦。
六个星期的夏令营转瞬即逝。最后一天，四人在波士顿机场分别——陈曦澄和宋言默要飞回加州继续他们的夏令营，而沈黎和刘耀文则启程回国。
"开学见。"陈曦澄罕见地主动拥抱了沈黎。
宋言默和刘耀文则用男生特有的方式碰了碰拳头："保重。"
登机前，沈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短暂却充实的夏天的地方。刘耀文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在想什么？"
沈黎微笑着摇摇头："只是在想...未来还有很多可能。"
飞机冲上云霄，穿过云层，朝着家的方向飞去。身旁的刘耀文已经睡着了，手却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沈黎看着窗外洁白的云海，心中满是对新学期的期待——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正一起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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