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怪你呢。”姜文焕见她如此自责，也跟着揪着心疼。“玄女，这不是你的错，卜卦的人不是你，将他们捉回来，向大王告密的也不是你，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这些责任，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殷玄眼睛红红的，握住他的手恳求道：“那文焕哥哥，你们也不要责怪姬发好不好，他只是忠于父王，所以才会大义灭亲，只是谁都想不到父王竟然会那么……事情变成这样也并非他的本意，你们是好兄弟，不应该因此事生了嫌隙。”
姜文焕和鄂顺却没有答应殷玄，而是保持了沉默，姜文焕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摸了摸殷玄的头。
“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尽快把鄂顺送出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姑姑知道以后一定也不好过，如今殷郊伤还没好，你还是尽量陪在她身边吧。”
殷玄点了点头，转身遁入夜色之中，却没有像姜文焕说的那样前往姜王后的寝宫，而是悄悄溜进了崇应彪的住处。
刚打开门，一股酒味便扑鼻而来，刚刚成为北伯侯的崇应彪倒在一堆酒坛中，不知是为了庆祝，还是为了麻醉自己。
殷玄一把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过。“崇应彪，你清醒一点，你想把自己醉死吗？”
“醉死？哈哈，我可是北伯侯，我好不容易，杀了我的父亲，夺得这个位置，我怎么舍得去死呢？”
崇应彪说着，伸手便来摸殷玄的脸，被她一巴掌拍开也毫不在意，反而向后一瘫，然后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丧心病狂，为了自己活命能手刃父亲的畜生，可我这样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活下去，我又有什么错！”
崇应彪边哭边笑，颠三倒四地诉说着他心中的怨恨：
“从小到大，他的父亲就只有哥哥，不管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关注和爱护，他第一次召见我的时候，我开心的要命，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他说，我想要给他展示我学会的东西，想要告诉他，我也是值得他骄傲的儿子。可是这唯一一次的召见，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是为了送我到朝歌来当质子！”
“我不愿意去，可是没有人在意我的看法，我只能坐在马车上，看着故乡越来越远。我当时哭着一遍遍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亲这样不喜欢我，为什么被放弃的人是我。”
“可随着离朝歌越来越近，我的眼泪也流干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一个强者，一个任何人都不敢忽视，不敢小觑的强者，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
他伸手拉住了殷玄，表情近乎癫狂。
“这些年来，每当我吃尽苦头，身心俱疲，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我的父亲和兄弟，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他们父慈子孝的他们，一定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吧。而我呢，我就算死在这里，就跟死了一只蝼蚁没有区别，根本没人会为我流一滴眼泪！”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