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自然听得出周寅之这是故意让单纯的玫儿传话给自己表忠心，对于他的这点心思她倒是也不计较，又放下了几张银票。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叫事情，我让他留在兴武卫自是有我的打算，只要他踏实肯干，跟你和和美美的，将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玫儿看到银票，却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姑娘你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当初我和陈妈妈发卖，如果不是你提前叫人给相公传信把我们买回来，我现在指不定就要被卖到哪里了，怎么还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你自己本来就不容易，还未雨绸缪留下一笔钱给我们安家，回来以后又给我们换大房子，你的大恩大德，玫儿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这怀孕的女人都这么爱哭的吗？阿九只好给她擦眼泪。
“当初我在姜家步履维艰，也只有你和陈妈妈真心对我，可惜她年老体衰，我到底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如今还能有个可惦念的故人不容易，你和周寅之把日子过好，对我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阿九最怕人哭哭啼啼的，安慰玫儿一番以后就和沈彪离开了。
沈彪问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把周寅之叫回来？”
“他是个聪明人，有些话即便不用我说他也能明白，更何况他和玫儿不同。玫儿单纯忠诚，一直把我当成她的主子，被我连累了也不怨怼。但周寅之却不是个愿意屈居于人下的人，他虽然看似对我毕恭毕敬，但维持合作关系还好，我若是真的想骑在他头上，对他发号施令，迟早有一日必遭反噬。”
沈彪皱眉。“既然是这样的人，你又为何要跟他合作？”
“因为他有才能啊。”阿九看向斜街胡同那些院落。“这里看似住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低等官吏，可从一介马夫能够爬到这个位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九没有告诉沈彪，像周寅之这样阴险狡诈，却有真本事的小人，就好比一个人的里子，而像张遮那样大公无私，品德高尚的君子，则是她对外的面子。
里子是拿来用的，面子是给别人看的，这两者，缺一不可。
到了晚间周寅之回来的时候，玫儿果然将阿九前来拜访过的事情告诉了他，待到玫儿拿出银票的时候，周寅之果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让自己继续在兴武卫卧底下去啊。周寅之叹了口气，当初阿九回来以后给了他两条路选，一个是去她的羽林军，凭着玫儿的关系，怎么也能混个大差不差的差事，亦或者是继续留在兴武卫，努力往上继续爬。
周寅之当然知道前者的路更加简单顺利，但他更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既然给他提出了问题，答案就绝不会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两年前，自己为了能够回到姜家谋一个更好的出路，便将阿九和婉娘出卖给了姜雪宁，可结果却也不过是成为一个养马的家仆，还不如从前帮阿九她们办事，起码还能拿到不少好处费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