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芳吟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有把我卖给别人做妾换取利益的打算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这次尤月冤枉我偷钱，也是想借此让他随便找个人家把我打发出去，我实在没办法了……”
阿九坐在床边，叹了口气。“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不答应，你爹就会把你随便塞给别人做妾？”
尤芳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阿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有种风水轮流转之感。
她当初帮着姜雪宁算计沈玠，就是利用他的心软，没想到如今也轮到自己被道德绑架了。
清远伯想要攀附自己所以不惜卖女儿，但尤芳吟又何尝不想借此机会，抓住自己然后趁机脱离尤府呢？
这丫头看着老实胆小，但有勇气拿着几百两银子跑到会馆，明知冒险却仍然想要改变命运的人，怎么会真的是一朵单纯柔弱的小白花？
“尤芳吟，你很好。”阿九看着她那副无辜的模样，忽然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胆敢算计我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尤芳吟眼中流露出慌乱之色，她想要解释，可在阿九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中，什么话语都显得徒劳。
她苦笑一声，仿佛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
“我这一生都谨小慎微，不敢反抗，唯一一次算计人，却不是冲着那些欺负过我的人，而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很坏，是不是？”
尤芳吟说着，捂着脸痛哭起来。
“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在利用这世上除了姨娘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在利用你的善良，来帮自己逃离这个牢笼。我明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我还是这么做了……你骂我吧，是我辜负了你，我不值得你对我好……”
阿九这次没有哄她，而是静静等尤芳吟哭完，这才继续开口问道：
“如果我没有看穿你的算计，能够再来一次的话，你还会这样做吗？”
尤芳吟抬起了脸，表情逐渐从迷茫坚定了下来。
“我还会这样做，因为这是我唯一的生路。我从前觉得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即便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可看到那些女子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人生不止一条路可走。我不想像我姨娘一样，背着一个冤屈的罪名死在无人的角落，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摆脱这样的生活，为我自己活下去！”
“即便要算计，要出卖你的恩人？”
“对，即便是我的恩人！”尤芳吟说着，起身便朝阿九跪下。“沈将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尤芳吟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用我的生命来向你报恩，弥补对你的亏欠。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阿九看着她，忽然伸出了手。
“给我钱。”
尤芳吟脸上泪痕犹在，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但还是从墙缝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了阿九手中。
“姜雪宁给我的银票被收走了，这里是我这些日子自己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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