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却摇了摇头。“你只要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就好,你不要放在心上劳神。”
阿九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他答应,现在说这话无非是向他报备一下,证明自己不是先斩后奏罢了。
于是在几日后,张遮的调令下来的时候,阿九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即便我们背后现在有皇上支持,但可用之人还是太少,况且定国公在朝堂中的势力根深蒂固,要彻底扳倒他,就需要一个既有名声,又不怕死的人来做这个出头鸟,我只是选了一个最合适的人。”
阿九一副大义凛然,没有任何私心的样子,谢危也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郁闷地道:
“你倒是有本事,能够劝得皇上下旨把他调来京城,可你在凉州的布置,就这么放弃了?”
阿九一脸无辜。“我在凉州有什么布置?就算有,我如今拖家带口的,难道还会回到那穷乡僻壤去吃苦受罪?我好不容易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不好好享受荣华富贵,还瞎折腾个什么劲。”
谢危无法反驳,但总觉得她这话有哪里不对劲,只觉得不太像阿九平时的作风,但转念一想,她如今即将要成为一个母亲,心态因此有些转变,倒是也不奇怪。
他只是仍然感到不安,即便他们如今已经有了孩子,即便如今阿九已经会向他逐渐敞开心扉,表露出对他的关心,他却并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变得亲近多少,他迫切地想要抓住她,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想过干脆想办法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他原本会迷恋上她,就是因为她的无法掌控,可现在泥足深陷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他原本以为她是风筝,不管飞的多远,起码那根线还攥在自己手里,可事到如今才发现,原来她只是待在竹笼里的鹰,只要她不愿意,随时可以挣脱牢笼飞走。
他原本期盼的势均力敌的爱情,如今却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在看不到她的每时每刻,都让他觉得忐忑不安。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自己,谢危毫不怀疑,自己会选择和她同归于尽。
苦果亦是果,可他从未想过,这滋味竟然会是如此苦涩。
圆机大师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执念,每次见面都要念叨几句学会放下,最后谢危忍不住反问,若是大师你自己能够放下,又为何要出家为僧呢。
圆机大师破了大防,骂了一句好言难劝该死鬼,从此不再理他。
看来这也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大师啊。没了人生导师,谢危学会开导自己,人要知足常乐,起码他们现在还可以凑在一起,朝夕相处互相折磨,总好过像梦里那个大冤种一样,天南海北再不相见,连对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无论爱恨都只能被迫烟消云散。
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所以他只是等,等待看他们这次,会走到一个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