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倒是疑心过姜雪宁,可她和尤芳吟双管齐下旁敲侧击,没想到她根本就不知道漕运翻船一事,只知道这段时间京中有商人故意哄抬丝价,想要趁机捞一笔,更不知道那丝船和薛家有关系。
说实在的,要不是阿九确实没干过这件事,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卖谢危了。无他,只因为知道谢危谋划的人实在太少了,以至于她思来想去,最有嫌疑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但谢危却没怀疑她,反而主动替她开脱:“你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你的脑子,即便你想要卖薛远一个人情,也不会利用这件事。”
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她要是把这件事透露给薛远,看似给他通风报信,但实际上却暴露了两件对自己不利的事:她和谢危已经亲近到可以知晓他暗中谋划之事,以及她拿住了他利用漕运的把柄。
谢危如此‘善解人意’,倒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转移话题:“你和勇毅侯相认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前日已经和舅舅表明了身份,给母亲上过香了,只是我们商量过后,决定暂时不告知燕临我的身份。他年轻气盛,之前有与我多有龃龉,知道的太多对他没有好处。倒是你,能不能不要整天都上蹿下跳的,可怜孩子在你肚子里,都不知道要被颠成什么样了。”
你也不想想他和你有龃龉是因为什么。阿九撇了撇嘴:“孩子又不是鸡蛋黄,哪能晃几下就散了?他的身子骨随我,硬朗着呢,用不着担心。你还是多琢磨下内奸的事情吧,别回头再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阿九说罢,像是要故意证明什么一般,特意蹦蹦跳跳地走了,谢危看着她的背影,又是担忧又是好笑,最后却是莫名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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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怎么样张大人,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感觉怎么样啊?”
张遮无奈地看着非要跟自己挤一辆马车的许文和。“我之前在京城满打满算也就待了一年多时间,如今离开京城,也不过一年多,这里既不是我的故乡,也算不上阔别已久,我能有什么感想?”
“随便聊聊嘛,张大人你工作认真也就算了,怎么什么事都这么较真。”许文和依旧扇着他的扇子。“下官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呢,如今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张大人您现在可是刑部郎中了,我身为您的下属,怎么着也得包吃包住吧。”
张遮途中本来就感染了风寒还没大好,被他这么一扇就又要咳嗽起来,可还没咳几声,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张大人请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许文和翻了个白眼。“本地的官员真是太没有礼貌了,就算要请人,好歹也考虑下人家刚刚长途跋涉的很辛苦好吧,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