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被文婠这番话语说得哑口无言,他深知自己在言语交锋上绝非她的对手,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烦躁。“你要这样跟我置气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捅我两刀你才能解气吗?”
文婠都要被他气笑了。“我生你什么气啊,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凌子晟,咱们今天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现在耐着性子哄我,对我百般殷勤、千般忍耐是为了什么,但我对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的情感,绝非你能轻易动摇的。别说我现在不喜欢你,就算喜欢,我也不会为了你背叛他们的!”
凌不疑听闻此言,原本俊逸的脸庞瞬间阴郁下来,眉头紧锁,像是在极力理解她的指责,又似乎在否认其中的某些部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的事情,跟皇后娘娘和太子何干?”
文婠冷笑道:“别装傻了行吗,你和文子端一直勾勾搭搭的,想干些什么当别人都不知道吗?你对他还真是情根深种,为了他已经到了不惜舍弃颜面,甚至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的地步,硬着头皮求娶我这么一个讨厌的人,这份‘兄弟情谊’,倒还真是感天动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凌不疑闹不清她到底是误会了什么,可还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与辩解的机会,文婠已然果断地挑起了车帘。
“我不管你有何种打算,何种筹谋,但请务必不要将我牵扯其中。现在请你下车,不然被人看到我们孤男寡女交往过密,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坏了彼此的清誉就不好了。”
这话犹如一声惊雷在凌不疑心头炸响,这是他曾经对文婠一字一句说出的话语,如今却原原本本地回荡在自己耳边,这让他顿时感到一阵尴尬和难堪,只能哼了一声,然后悻悻然地下了马车。
只是看着文婠的马车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凌不疑心中气愤之余,更多的却是懊悔与自责的情绪在弥漫。
本来都打定主意跟她好好说的,怎么又闹得不欢而散了,而且她对自己的误会,好像还更深了一些。
想到文婠说过的那句不喜欢自己的话,凌不疑心里就更加堵得慌。
他始终不愿正视这份情感的存在,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文婠,更不想承认自己后悔了,因此在听到了文婠与五公主的那段对话后,才会在一时激愤之下,做出了拒婚的决定。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他能识破那个让自己情绪失控的小诡计,或者早一些勇敢地面对自己内心的想法,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截然不同?是不是他们现在孩子都有了?
凌不疑抚上自己胸膛上那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想起自己受伤之后发起高烧,在半醒半梦的混沌中挣扎,儿时的噩梦如同无尽深渊,将他一次次拉入恐惧与绝望的旋涡,而那个梦境中的唯一光亮,便是幼小而坚定的文婠。
“阿狰,别怕,我知道你曾经受过很多苦,但从今以后有我待你好,你就没有苦,只有甜了。”
文婠的话语仿若一曲宁静的摇篮曲,在他耳边回荡,那份深情与承诺犹在耳畔。
文婠,你说话不算话……凌不疑竭力压制住心中翻涌的酸楚,又重新戴上了那副铁石心肠的面具,以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面对世界,冷冽的眼神和毫无波澜的脸庞下,再看不出他半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