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默然不语,经过这些时间的交往,各家的情况她也有大致的了解:王姈的母亲文修君同宣后是表姊妹,有着一份亲戚关系在;而楼缡的父亲身居高位,不仅是德高望重的太傅,更是太子身边不可或缺的近臣,因着这层关系,她们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与文婠形成了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
而楼缡出身的楼家大房,平日里没少打压楼垚所在的二房,楼垚因与何昭君的婚约,未来仕途可期,无需过多忧虑前程,只是苦了他的大哥楼犇,明明和袁慎一样都是出身白鹿山书院的才子,却在大房的打压下一直怀才不遇未能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至今仍然困顿无出路,也难怪楼二夫人和王延姬会为其四处奔走了。
楼缡和程少商刚聊了几句,一道曼妙的身影翩然而至,正是楼犇的妻子王延姬。她笑意盈盈,也不顾楼缡的冷嘲热讽,亲昵地拉起程少商与程姎的手便恭维了起来。
显然,她的目标主要锁定在程少商身上。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程少商的身世,提及程少商的母亲桑舜华乃是白鹿山山主的女儿,倘若楼犇能在仕途上取得一番成就,不仅能够光大门楣,更能为白鹿山书院增辉添彩,形成双赢的局面。
面对王延姬的热情与算计,楼缡显得颇为不以为然,很没义气的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人,去找王姈玩了。幸而万萋萋和何昭君很快来要带着程少商入座,这才算是替她解了围。
在宴席中,王姈和楼缡的位置也是再众贵女之前,再往下,按照品阶礼序排列,便是何昭君、万萋萋以及程少商的位置。
只是程少商刚想上前,却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回眸一看,只见一位神态傲然自若,流露出娇矜之气的女娘已然落座,其身穿一件精致绝伦的金红色织锦花缎三绕曲裾长裙,裙摆处繁花似锦,映衬得她更是华贵逼人,但她所占据的,恰恰正是程少商和程姎应坐之处。
万萋萋当即叉起了腰。“尹姁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嫋嫋的位置,你先抢了去算怎么回事?”
尹姁娥轻轻扫视了一眼程少商和程姎,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她白了她们一眼,以一种尖锐却带有一丝不屑的口吻道:
“我还当是何等惊为天人的角色,竟能赢得裕昌郡主的垂青,原来不过尔尔。万萋萋,你也不必在此替她们大呼小叫,大家又不是第一次赴宴,往日宴会中座次的排布规矩,大家心知肚明,她们两个凭什么后来居上,抢在我的前头?”
万萋萋闻此言,心中不忿,正欲据理力争,却被程少商适时地挽住了她的手臂,轻轻摇头示意不必再言。若是往常,她定会想办法和这尹姁娥争上一争,然而今日不同寻常,乃是文婠的大好生辰,这样的日子岂能因为一时意气之争而破坏了宴会上的和谐气氛,让主人家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