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和凌不疑哪里是看不出来,不过是不想承认,自欺欺人罢了。
马文才对文婠的痴缠程度,简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若是文婠不喜欢他,按照她的脾气,只怕早就把人一脚踢开了,而他们在她眼中看到的,却满满都是无尽的宠溺与包容。
他们何尝还不明白早已经大事不妙,也不是没想过去会会这个情敌,找机会挫其锐气,给他制造些小麻烦什么的。
可每每当袁慎试图接近马文才时,他就像一头被触碰领地的猛兽,瞬间切换至战斗状态,一副能动手就别哔哔的架势。
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尽管袁慎心里清楚,马文才大概率不会下杀手,但那仅是八成的把握,更何况一旦发生冲突,只怕最后还是让凌不疑渔翁得利,只得暂且避其锋芒,转而把希望寄托在凌不疑身上。
但凌不疑又能拿马文才怎么样呢,他们身上都同样流着马家的血,总不能手足相残吧。
况且马文才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文婠身边,一次他好不容易逮到了他落单的机会,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却被马文才的一通尖酸刻薄的嘲讽,激得怒火中烧。
那一刹那,凌不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当场就想折断这根手足。
就在凌不疑怒意升腾之际,马文才突然换上了一副仿佛即将遭受欺负的小媳妇表情,一个身高八尺、魁梧壮硕的大男人,竟然躲到了文婠的背后,紧紧拽住她的衣角,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子玄,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凌将军,让他如此大动肝火,甚至想要对我动手……子玄,我好怕……”
马文才此刻低垂的眼帘掩藏了他往日的嚣张与傲气,这副模样与他先前趾高气昂、洋洋得意的神情截然不同。
然而偏偏文婠就吃他这一套,略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便拉着马文才走了。
马文才顺势挽住了她的手臂,临走之际,还不忘回头对凌不疑示威般地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挑衅与胜利者的从容,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展示自己华丽羽翼的同时,也在宣告着他对文婠无可争议的占有。
凌不疑为此生了好久闷气,他不是气文婠不辨是非,她从小在那群世家贵女的围绕下长大,什么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她看不出来,马文才这点幼稚的伎俩又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他气的,是她明知道马文才在耍心眼,使心机,却仍然选择站在了他那一边。
程少商骂皇甫仪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人的心始终都是偏的,在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之时,是不管是非对错的。
爱人要的就是区别对待,若是对旁人和对心爱之人一样,连这份偏爱都没有,谁还愿意跟这种拎不清的人瞎混?
凌不疑并不知道马文才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打动文婠的,但他意识到,那份她曾热切期盼却未能从自己身上获取的独特宠爱,如今已被她毫无保留地赋予了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