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程始见萧元漪神态有异:“夫人怎么了?”
萧元漪示意那块玉珏:“嫋嫋这哪是喜欢楼公子?”
程始一脸问号:“这...跟喜欢楼公子有何关联吗?”
憨货!萧元漪没好气:“若是她心中有意中人,怎可将郡王给的玉珏时刻带于身上?”
程始:“夫人还别说,今日若不是嫋嫋带着这玉珏,咱们还都入不了都城,夫人你是没看见方才那活阎王最后剜我的那一眼,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若她真心喜欢楼公子,自是要一心一意去待人家,身上却随时带着其他男子的信物,这算什么?”
“夫人别急, 他们这还不是没有定亲嘛!”
二人正说着,突然一个大嗓门传出了十条街。
“大郎!哎呀啊!我的大郎啊!你个没良心的啊,你还知道回来啊!”
原来是马车已行到了曲陵侯府大门。
程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冲过来,小拳拳直砸程始的胸口。 自上次得知程止一行人骅县遇险,他家老大便赶去了蜀中, 却一直没给家里传信。
程老太一边牵挂着小儿子程止,一边又控诉桑舜华,嘴跟个炮筒似的说个没停。直到程始保证了半天,她才消停了不少。
“既然如今三弟没事,那儿子带着他们下去休整,赶了这么远的路,大家都累了。”
程老太斩金截铁:不行!
程始一行人懵逼:“怎么不行了!”
程老太看向程少商,开始骂程始:“她不懂事大郎你也跟着不懂事!”
程始委屈:“我怎么就不懂事了?”
程老太恨铁不成钢:“放着好好的郡王不要,和什么楼家定亲,那楼家能比得上殿下金贵?糊涂啊!”
“总之,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程始拉过程老太悄悄道:“阿母啊,我可听说楼家下了很厚重的聘礼,你之前不就喜欢那些吗?”
“是…是挺厚重的”程老太咂咂嘴,突然一声暴喝:
“可殿下是谁!皇帝身边直系亲王啊,咱们目光要放长远!那嫋嫋和殿下在一起了,程家日后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程老太急得要命:“这殿下是不是不知道嫋嫋要定亲的事啊,大郎啊赶紧想办法告知于殿下!”
程始:”我们当日启程时曦禾殿下还在蜀地并未出发,阿母既要将此事说于殿下,自己去说吧!”
程老太哭天喊地:“你这个不孝子啊!我这是为了什么 ,自是为了我们程家将来啊!”
程少宫悄悄对着程颂道:“你看,今日我起了一卦,卦象说家中今日有口舌之纷!没错吧!”
“我告诉殿下了。”程少商的一句话让程老太顿时停下了哭诉,当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程老太赶忙握住程少商的手:“那殿下怎么说的呀?”
人生百年,选对人,走对路,方得大幸,少商当真觉得, 眼下所选,是对的?
这是霍卿越最后对她说的话,程少商道:“殿下让我自己看着办。”
“你看,你看,殿下也不同意!”程老太抚摸着程少商的手轻言细语:“那殿下可有说几时来下聘啊?”
众人惊讶:“下,下聘?”
“可有说何时定个黄道吉日啊?”
众人惊讶: “黄道吉日?”
“可有说何时来娶你啊?”
众人惊讶:“娶嫋嫋?”
(论程老太的自我攻略,想要钓个郡王孙女婿可忒使劲了!)
“君姑说了这么多的话想必也是口干舌燥”萧元漪突然对 一旁的仆妇吩咐:“快扶下去休息。”
程老太大叫:“我还没问完呢!”
然而,萧元漪却是握住少商手臂:嫋嫋,跟我回屋去!”
屋内。
“与楼家定亲一事,我还未同意,你便急着告知霍卿越,什么意思?你在试探他究竟对你有没有意,是也不是!”
见少商心思被戳穿低头不作声,萧元漪气急。
程始插嘴:“我看那郡王,八成对咱嫋嫋有意。”
“从殿下邀请嫋嫋上元夜逛灯会,到汝阳王府仗义执言,再到山间猎屋特意带兵去救。这城中都传开了,曦禾殿下心悦我家嫋嫋。”
(灯会是青墨约的,汝阳王府嫋嫋拿女鹅挡枪,为了配合她现身了,骅县也是无意中救的。等后面再来个带何昭君拆散她和楼垚,这下我女鹅有嘴也说不清了!)
程少商见阿父说话,胆子也大了些:
“可殿下并未同我提亲,反而阿垚是唯一与我提亲之人。”
萧元漪:“那个霍卿越不是在剿匪清贼,便是埋头朝政,哪有时间于你提亲?”
程少商暗自低头,所以殿下是没有时间?
“你别误会,儿女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就算霍卿越于你有意,我也不会同意。”
程始:“夫人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这...”
“将军,就嫋嫋如今的德行,她若真的入了郡王府,日后是一步行错,那可是整个程家都要毁在她手里。”
“还有楼家你也知道,楼家二房势微,被大房压制多年 ,嫋嫋若嫁过去楼垚能护的住她吗?”
程少商气急攻心:“好。既然阿母觉得我不配殿下,我也有自知之明。”
“如今只有阿垚向我提了亲,所以我选阿垚,我自以为从小到大运气一向不好,若还要挑三拣四,错过了阿垚,便想寻个好的也是件难事。”
“阿母放心,以后我嫁到楼家,阿垚外放,我跟着一起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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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身银白的男人端坐在主坐上闭目养神。温润的眉眼上一片清冷漠然。
小越侯倒是急破了脑袋,这三皇子听说樊昌跑了着急忙慌跑去这诏狱看了一眼,结果回来后什么也没干就一直这般干坐着。
“如今凌不疑手底下丢了重犯,现在朝中已有数家大臣纷纷上书试图治他的罪。”
“他是孤立无援啊,若这次咱们帮了他,说不定便能将其拉到我们这边来,如今你怎么还这般不骄不躁,在这干坐着?”
文子端并未睁眼:“舅父既然这般着急,那不如替子晟将人抓回来,岂不是更好。”
一句话将小越侯直接噎死。直接甩袖离去。
三皇子在狱中看到的那一连串的血迹后便明白了一切,樊昌腿上有伤,定然跑不远,跟着血迹抓他简直轻而易举,而凌不疑却只在城中制造声势,闹的动静还挺大,他已然知晓这是凌不疑的一步棋。贸然出手可能还会坏了大事。
不多时,果然侍卫来报:
“三殿下,樊昌已然落网,并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
樊昌狼狈至此,脸上还多了一道刀伤,他趴在地上叫苦连天:“哎呦,我这是造孽啊!”
忽地发觉一人挡住了那牢房内唯一的蜡烛,在他身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怎么又来了,我已经同你将所有的都招了。”
来人背过手:“招?你在凌不疑那里保住了命,可在本皇子这儿,还没有。”
樊昌慌忙抬起头:“三…三皇子?你…你想问什么?”
“自然是莺粟一案。”
樊昌:“在蜀中地牢内我都和霍卿越说了,三皇子当日也在场,我只知那人叫月公子,每次都是我的手下同他交易,我真的从未曾见过他。”
三皇子:“倒卖禁药,豢养军队不是一朝一夕,而你却对供你莺粟的月公子一无所知,你以为本皇子会信?”
“樊昌,本皇子听说这肖世子如今是过河拆桥,视你如弃子。所以你已经没有后路了,若你想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本皇子随时可以杀了你。”
樊昌怕的要死,惜命无比,低头沉思了一会:“对了,那月公子似乎对蜀地尤为的熟悉。”
“莺粟乃是禁药,当时为了不被官府查到,运送莺粟的路线全由那月公子制定,我樊昌被派去镇守蜀地这么多年都还未对蜀地有如此熟悉。除非是土生土长的蜀地人,不然谁能对那些人烟稀少的匝道都了若指掌。”
三皇子知那月公子是前朝余孽不假,人在洛阳却又对蜀地如此熟悉,难道…他姓公孙!!!
当年替戾帝效力,镇守蜀地的便是蜀王公孙宪,如此说来,那人和公孙宪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此话当真。”
樊昌一把鼻涕一把泪:“比真金还真,我都伤成这样了哪还敢骗您!”
他将胸口囚衣拉开,是方才肖世子的人要杀他而砍的。
“三皇子啊!你就放过我吧!”
三皇子见对方胸口前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和那夜他在别院中无意看到的上半身光洁如玉的男子天差地别。
伤?!
不对啊,曦禾半年前在邙山竹林遭遇刺杀,听说是当胸一箭,不管怎么样,他胸前定然是有伤疤的,就算用宫中最好玉颜膏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间将伤疤完全祛除。
所以那夜看到的男子,不可能是曦禾!
樊昌可怜兮兮卖惨:“诶?三皇子何故发笑?我真的把所有知道的都招了!千真万确,天地可鉴!”
三皇子面上骤然严肃:“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皇子笑了?”
分明两只眼都看到了!!!
当然这事可不兴说,事到如今,樊昌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作者剧中田朔是三皇子查出来的,但是没有查案过程,我给他稍微加点戏。(田朔原名公孙朔)
作者程少商下定决心和楼垚定亲完全是被萧元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