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下）

男人目之所及全是女娘一人。只不过等袁慎回过神时，人已经停在了那套圈的小摊前。

街头巷尾处处弥漫着温暖的人间烟火气，简单嘈杂，却能让她开心地像个孩童。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袁慎望着女娘的身影抬步走了过去，那摊贩手臂处挂着几十来个木圈圈，而地上摆满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如木偶，瓷器，玉佩等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套中即拿走，小娘子可要来几圈？”摊贩招呼道。

我接过圈，随手一丢，竟套中了一根竹节木簪。第二个圈中了一块玉佩。

第三圈又中了一把折扇。

……

如此百发百中，周围一阵喝彩声，吸引了众多百姓。

我将那圈递给了袁慎：“你也来。”

“我套什么？”

“喜欢什么就套什么。”

见袁慎半天没有动作，我以为他拿不定主意，于是走到那个兔子木偶附近，伸手指道：“不如试试那个。”

袁慎抬起手腕，将那圈轻松掷了出去。周围看客们唏嘘不已，直道可惜，因为这对年轻男女头一次失了手。

那圈好巧不巧，套上了我的胳膊。

袁慎唇角旁噙笑：“人家说这套中的都能拿走……”

我一时愣在了原地，低垂下眼睫：“这套中的当然能拿走。”

说完将腕上那根手镯取下塞进了他的掌心。

袁慎握着那玉镯薄唇含笑，如熠熠白雪，如清风明月。

闹市上，街头人影绰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女娘裙裾四处翻飞，男人始终错开一步跟在后方。

“你为何总是走在后面？”我捏着衣角侧头问道。

“因为，我想…等你回头就能看到我。”

袁慎嗓音低醇清朗，连眉梢处都凝着浅浅笑意。

又是走了几步，只见那糕点铺子前挤满了食客：“你看这家店，人这么多，一定很好吃”

“那你乖乖在这待着，别乱跑。”

……

与此同时，一辆墨青色华贵马车从街头徐徐驶过。

身着云锻锦服的男人清贵而淡漠，端坐在于车内，纵然容颜俊美，可这一身凛凛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这时，风吹起了车窗处那面帘幔，男人只是掀开墨玉般的眸底淡淡扫了一眼。

人群里似是有一抹浅水色的倩影一闪而过，女娘脚步轻盈，衣带琼裾，裙袂翻飞若蝶。

男人的目光逐渐开始聚焦：“停车。”

“太子殿下，有何——？”

文子端不等侍卫说完，从马车上仓惶走下，抬步就朝着那街道中央追了上去，只是未走几步远一辆马车又是从眼前横过。

文子端连忙错开，赶到方才那处，周围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只是那抹浅水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殿下！”众侍卫连忙跟了上来。

“孤分明看到她了！”

文子端四下张望，快步往前走了数步，糕点铺子前人满为患。

他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拉过人的胳膊：“曦禾！”

那女娘诧异回眸。文子端眼底的流光迅速裂开，碎了一地。

“抱歉，认错了人。”

他按了按额角，兴许是近日太过于疲倦，从而生了她的幻象罢。

……

当袁慎拧着一串油纸袋从铺子里走出来时，女娘早已不见了身影。

他心中一紧，喉咙似是被什么梗住，怅然若失般在那街上来回穿过。

男人的眸底满是紧张慌措，脚步变地有些踉跄，以至于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手里的油纸袋应声而落，糕点撒了一地。

“你怎么走路的？看着点儿！”那被撞的人骂道。

袁慎充而未闻，依旧朝前一路寻去。

待他拨开两名路人后，顿时止住了步伐。

身着浅水色的女娘瞬时回身，双手正握着两串糖葫芦在身前。春风轻抚，微微拂开了她的面纱一角，露出了那张绝美容颜。

那身影似珠玉于瓦石间，在人群里熠熠夺目。

袁慎猛地冲到了我的跟前，并未出一言。

“你……”我握着糖葫芦解释：“我刚才看到有位老翁在卖糖葫芦，就去买了，我不是故意要走开的。而且我给你也买了一串。”

就在我将右手那串糖葫芦递过去的一瞬间，竟直接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袁慎当街将人一把拥住。

一时之间我的思绪也在这瞬停顿，左右手各抓着一根糖葫芦僵硬在他的肩头。

袁慎音色低沉，似是有些自责：“我……我以为又将你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