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走得已经看不见了同伴们了，洛斐斯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远处的绿地低洼不平，不时生长的灌木类植物把视线遮挡了大半。

不知该说说谁走的太快，实际上自从他们在荒废的港口解下这条船时就已经看不到同伴了了。他们二人好像离群的马，这个想法突兀地出现在洛斐斯的脑海中，并且很快让她不安起来。

“看到什么了？”莱戈拉斯站在船头，桅杆一般一动不动，长长的竹竿探入水中，奇妙地让船在湍急的水流中平稳下来。

“我大概不一定是想看到点什么，”洛斐斯耸耸肩，对上精灵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也许只是因为前方的路太过昏暗，我看不清。”实际上她已经有点转向了，但方向大差不差，顺着河流朝左看，多半就能感受到邪黑塔的存在，所以她也不想敢去看，怕那心底发凉的感觉让她摔进水里。

这水也真够冷的，摔进去一定很不好受。

“再往前走，就连这段路也看不见了。”莱戈拉斯道。那个港口选了个好地方，前后的地势都相对平整，但顺着河流而下，两岸原本崎岖的沙地，肉眼可见地拔高，隆起，最终形成了他们身边石阶似的高地，至于再往前，地势持续走高，连成绵延的山线，最终成为远方高耸的一团黑影。上次他们接近摩多时乘船走的也是这样一条相似的水路，莱戈拉斯回忆着，总结一般说道：“大概摩多周围的路都长这样？”

“那你也算故地重游了，”洛斐斯应道，继而又有些泄气，“小时候有算命的还说我命里缺水而犯火，要是真的缺水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走几个月的水路啊。”

“算命？”莱戈拉斯颇为意外，“你还算过命？人类的占卜师那种吗？”

“江湖骗子。”洛斐斯毫不犹豫地撇嘴。

“你不相信？”精灵有点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我倒是想！要是真的我怎么会在水里泡这么长时间，”女孩支起身子好奇地道，“你以前算过命吗？”

“……我们一般叫预言，”莱戈拉斯想了想，“‘莱戈拉斯·绿叶长期快乐地在森林里生活着，当心大海！当你听到来自海岸的海鸥叫声时，你的心将不在森林里得到宁静。’这是凯兰崔尔女王为我留下的预言，其实已经应验过一次了。”

“也是关于水的，”洛斐斯托腮，接话道，“那应验了一次的预言应该是不用担心了吧？”

他神色认真地道：“谁知道呢？在维达尔森林边我看到了海，遇到了新的伙伴，曾经的平静再次不复存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下，低头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作为光明精灵，凯兰崔尔女王的预言总不会轻易略过。”

洛斐斯其实一直在听着他的话，但意识到前半句话的不对劲之后她立刻又被后半句中的词吸引了过去：“光明精灵？”

“是啊，由维林诺而来，见证过双生树的光辉……”莱戈拉斯望向远方，似乎看到了祖辈口中对他来说如同瑰丽的传说一般的图景，永远祥和的维拉庇佑之地，和照亮了整个一如，象征那难忘世纪的金银双生树，他余光瞥见女孩，忙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