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严粗暴的扯着郭文韬的衣领,几乎是提着走一样带他到了正厅门口。
“嗙!”
阿严一把把他扔在地上,郭文韬摔到地上,装模作样的“哎呦”叫出声,还揉了揉腿。
阿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动作,盯着他过了半晌:“我们蒲爷今天高兴,没有杀你算你幸运,但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赶紧滚吧!”说完转身就走。
郭文韬在阿严看不见的盲区撇了撇嘴。
这台词可真像那种开局以为自己抱了个大款嚣张的小弟。
“诶,等一下!”
阿严转身就要走,郭文韬从地上站起来上前拉住他。
阿严皱着眉甩开他的手:“什么事?”
郭文韬强忍着把他杀了顿肉给那伙人吃的冲动,扬起温柔的笑意:“我想问一下,蒲爷…是什么意思?”
一声不吭,给他喂了一袋白砂糖就放过他了,而且不做反应,谁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是什么想法。
阿严冷哼一声,依旧保持严肃:“就你?太痴心妄想了,你要能进来,我都不用再继续干了,赶紧走!”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等!”
郭文韬有出声叫住他,阿严咬紧后槽牙,怒目看着他。
郭文韬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被地上尘灰染脏的白西装,灰尘碎屑随着他的动作都落下来。但一切好像在阿严眼里放慢了,眼中只有男孩有些埋冤的撅起的嘴唇,轻轻拍打的白手,反光的金丝眼镜,和眼中温和的神情,这样看似单纯的人,却能有办法盘上蒲爷,也是不容小觑,但郭文韬身上的明锐却是讨人喜欢的。
阿严只见眼前的人好似察觉不到他的神情一样,依旧笑的甜美。
郭文韬凑到他耳边。
“那个人已经走了,你可以不用装了。”
他看的愣了神,神色不易察觉的波动,等反应过来一切的不对劲,他马上抬手挡在嘴边,“你说什么?”然后准备推开他。
“哎,我不喜欢别人推我。”郭文韬像个孩子一样开口语气里净是委屈。
阿严皱了皱眉,收了手,想回头向上看一眼,头才转了一半,忽然察觉中了郭文韬的诈,猛的看他。
郭文韬轻轻挑唇,温柔的神情中却被阿严硬生生看出一份狡猾。
“你不用觉得我有问题,我早都看出来他不是蒲熠星了,他如果真的不想聊下去都不会让我吸独,”郭文韬眨眨漂亮的眼,“他会直接杀了我。”
阿严没有说话,垂眸看到郭文韬衣服上的污渍,“对不起。”
“没事。”
郭文韬原谅的很爽快。
“反正我一会问你,为什么会有人冒充蒲熠星,你也不会回答,就不用道歉了。”
阿严想了想,郭文韬已经猜到了,也没法否认,便点点头。
他一抬头就对上了郭文韬的眼。
郭文韬很漂亮,即使刚刚那一出让他染上一丝狼狈也挡不住这人的好看。
他此刻脑子很空,只能想到好看。
好看的有些熟悉,只是没有那人身上的单纯。
郭文韬笑笑,凑到他耳边轻轻叹气,阿严浑身一抖,抬手扳直他的肩膀,推开了老远。
“太近,抱歉。”
郭文韬被那人推开有些懵,但看着凌厉的脸上十分严肃,也知道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守男德。
“好吧好吧,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随着越来越高的嘴角,阿严脑海颤了一下。
毕竟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危险。
“还有,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卖小吃的地方吗?”
齐思钧和蒲熠星的目光交叠着落在石凯身上。
石凯不明所以的慢慢站起身,双手背到身后,茫然的扭头看着俩人。
齐思钧眉头不自觉的收紧,他低声叹了口气,看向蒲熠星:“你确定吗?”
蒲熠星一动不动:“不确定,我的确还有其他办法处理Stefan的问题,但,都不是最优解。”
齐思钧有些犹豫的坐下,“所以现在的最优解,只有这一种?”
蒲熠星:“我不能调我手底下的人,Z时刻看着,就算他们成功混进去了,警察也不是傻子。”
蒲熠星收回眼神直视齐思钧:“我的人都不干净,从来都没有伪装身份,当然也不需要,他们就算进去了也经不起查,但石凯的身份,从他到我身边后就从没有人再见过他,他近几年的经历也是伪造的,是最好的办法了。”
齐思钧的眉从未舒展开,但此刻又添上几分无奈。
石凯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眸暗了暗。
蒲熠星和齐思钧刚刚的话虽然都很含糊不清,但也能懂个一知半解。
进去、伪装身份、警察。
还有。
处理Stefan。
齐思钧把石凯拉到他这边:“石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石凯笑了:“什么事这么严肃?”
齐思钧有些沉默着。
石凯叹了口气:“说吧,至少得让我知道啊。”
齐思钧抿了抿嘴唇,抬头看他:“刚才我们说到的Stefan,很有可能是个警察,今天已经出现在了会场内,Z也清楚,但眼下这个时候,Z不杀他,反而把他安排到蒲熠星这,明摆着是故意要给他惹事。他这样做会让警察第一个目标就锁定在蒲熠星身上,我们现在需要一个保障,他们派了卧底,我们也可以,用他们的方式在他们当中埋一颗定时炸弹,在他们灰飞烟灭的时候全身而退,可以想象会是一场特别精彩的游戏。”
“但问题出在这个人身上
“警察手里虽然没有我们的信息,但他们也不会真的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接近,现在只有你的身份,能有机会。”
石凯挑眉笑笑:“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不是我份内的事吗?”
“这次不一样。”
蒲熠星在后面开口。
“这不是警察第一次的行动,之前派了两个小队,加上当地警方,是一场大规模的围剿行动,但现在据我所知,今年只有一个仅有六人的小组,而且别以为Z真有多神通广大,他只不过是怀疑Stefan,他没有证据,还知道我如果想处理这个问题只能用你。”
蒲熠星顿了顿。
“他是算好了要你去送死。”
几人听他这话都一怔。
蒲熠星没有偏头看他,但石凯知道,他话说的决意,却还在犹豫。
“阿蒲。”石凯轻轻喊了一声。
蒲熠星没有应。
“哥。”石凯又喊了一声,想伸手拉他的衣角。
蒲熠星依旧没动。
“哥,我见过那个Stefan。”
蒲熠星猛的偏头看他:“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就刚刚啊,”石凯看着他,“我在104的房间见的他,然后从暗道带他出去,他说要去找你,好像是投靠,我就先把他只开到二楼了。”
蒲熠星眯起眼:“为什么要带他从暗道离开?”
石凯顿了顿,“他在赌场好像惹了一伙人,所以就把他堵在那了,我本来还以为他是和你做生意的,就带出来了。”
蒲熠星沉静片刻。
“石凯。”
石凯看着他。
蒲熠星与他对视,沉默已经道尽了一切。
“交给你了。”
石凯点点头,“没事,就算抓到我了,不是还有哥吗?”
蒲熠星笑笑,没有说话。
半晌。
蒲熠星右手的手指轻轻有节奏的拍打着左手手背:“对了,他穿的,是不是一身白色西装?”
石凯有些疑虑,却没说出:“是。”
蒲熠星忽然想起那个白西装的人,样子有些模糊,但也不错,以至于他还以为又是哪个老大送过来要卖给他的。
投靠?还有可能是个警察?
蒲熠星越想越觉得有趣,嘴角渐渐上扬,都没有察觉到齐思钧异样的眼光。
蒲熠星回过神,问齐思钧:“我这伤怎么样?”
齐思钧冷哼一声:“你还想得起来你的伤啊,再偏一点你头都没了!”
石凯在齐思钧严母的训斥里噗嗤笑出了声。
“蒲爷。”
门轻轻被敲响。
“进。”
门外的男人推门走进。
看清男人的脸时,齐思钧变了脸色,正准备上前,被蒲熠星一把拽住。
齐思钧挣脱不开,只能俯身凑到蒲熠星耳边:“孟汀严怎么在这?”
蒲熠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的说:“我的人。”
……
“齐思钧,你居然想谋杀商业伙伴!”
“我杀的就是你,你真是出息了,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你大爷的要是早点说我之前的货会被劫吗?!”
齐思钧一巴掌就又要扇蒲熠星后脑勺上,蒲熠星连忙躲,孟汀严上前扣住他的手。
齐思钧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凌厉的男人笑着说:“不好意思甄老板,之前出于Z的原因必须带走您的货,我向您抱歉,但我们老大现在受伤,很脆弱,还请您之后再动手。”
蒲熠星本来十分满意他的话,忽然反应过来,“诶,不对,谁脆弱了,什么叫之后再动手?”
孟汀严没回答他,而是看齐思钧满意的收了手后站在一边。
蒲熠星心累。
哎,一个专心搞事业的男人。
“怎么样,Z干了什么?”
孟汀严这才道,“Z没有亲自露面,是一个男人。”
“男人?”
这次换齐思钧疑问了。
“没什么,不露面很正常。”
蒲熠星应着。
“但能让Z把这种事交予他,”蒲熠星没说,但可见Z对那人的信任,“你没见过那人对吗?”
孟汀严:“对。”
“继续。”
“那个人先让我把Stefan绑过来,然后和他谈生意,Stefan知道您最近没有进来货物,那个男人好像很满意,然后给了他一袋货,让他有点诚意,然后Stefan吃了,依我看,应该只是一袋糖,然后我就把他送出来了。”
蒲熠星静静听着,半晌,敲击的动作停了,看着他。
孟汀严咽了口口水。
“小孟啊。”
“在。”
“你这个看图写话还得再提升提升啊。”
……
齐思钧已经笑出了声。
石凯忍着实在难受,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蒲熠星:“那那个Stefan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齐思钧看着孟汀严结结巴巴就觉得不简单。
有情况。
孟汀严顿了顿,好像是为了让自己说起男孩的声音不那么紧张。
“他…他已经走了,而且看出来那人不是您了,然后问我哪里有卖小吃的地方。”
“卖小吃?”石凯有点疑惑。
蒲熠星已经石化了,这人心可真大。
齐思钧问到,“你觉得他怎么样?”
怎么样?孟汀严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抬头,“有点心机,但长得很好看。”
哦吼!
齐思钧脑海中翻出来欢呼的雀跃。
蒲熠星只觉得头疼。
一个男人,搭了自己弟弟,还搭了自己万年铁树的手下。
换成他一定不会。
“行了,阿严,你带着石凯去他走的地方,然后就可以回来了,让石凯去跟。”
孟汀严点点头,去拉开门,石凯快步跟上。
“哥。”
蒲熠星抬眸。
石凯像只小心翼翼的猫扒拉着门沿,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说,怎么了?”
蒲熠星把语气放柔。
石凯也笑着。
“哥,其实,你脑袋有个洞特别丑。”
……
“滚!”
蒲熠星气沉丹田。
门刷的关上了。
齐思钧轻轻笑出声,“你真不怕出事。”
“怕,但我有双层保障。”
齐思钧又听懵了,“双层…保障?”
蒲熠星的笑开始捉摸不透,“Z身边能有我的人,警察,也一样。”
齐思钧只吃惊了那一瞬,反应过来是蒲熠星就觉得没事了。
“你办事一直都超我所料。”
“不,这次没有,就是他。”
齐思钧抬头,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蒲熠星直视着齐思钧,那双眼如同看不到地的深渊,他的声音像是那尘封的古兽的忧叹,他仿佛看穿了齐思钧的内心。
“就是他,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他在警察身边,而且混的很深。”
齐思钧只觉得自己这一天太累了,大事一件接一件,直接躺在床上,用手遮住眼睛,“我可不觉得他是保障,那只限于在他醒来之前,如果出变故,他反而更可能是那个幕后的狩猎人。”
“而且,你就那么保证,你的药效果不会过?只要他想起来他会立刻杀了石凯。”
蒲熠星不变声色,“我不敢保证药的效果,但至少石凯这几年没有受到它的影响,而且我可以保证,他不会碰石凯。”
齐思钧放下手,扭头看他,“为什么?”
蒲熠星没有说话,俩人静静僵持。
齐思钧的眼神越发诡异,蒲熠星也不明。
“你不会,要让石凯去勾引他?”
……
蒲熠星无语。
齐思钧的脑洞和联想力,是个谜。
过了不知道多久,齐思钧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妥,笑笑,又把头转回去看着天花板。
“齐思钧。”
蒲熠星忽然出声叫他。
“怎么了?”
齐思钧看他。
“你这嘴是被猪啃了吗?红的跟个大香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