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像被按进了墨汁里,连轮廓都模糊不清。几人驱车穿过蜿蜒的柏油路,车灯劈开浓稠的黑暗,将道旁两棵杨树的影子,扯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当严家别墅的轮廓在视野里浮现时,连车灯都照不亮那片死寂——别墅内外黑得毫无缝隙,像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连路灯都吝啬施舍半缕光。
刘耀文到了
话音刚落,车身碾过枯叶的脆响,在静谧里格外刺耳。
保安室的铁门横在眼前。
张真源盯着那扇冰冷的金属门,喉结滚动,声音里掺着火星:
张真源麻烦—— 把你们严总请出来,当面聊聊
尾音上扬,隐着股不容拒绝的狠劲。
保安刚要开口,张真源已经逼近半步,阴影罩住对方:
张真源怎么,严总连见我们的胆量都没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贺峻霖还在别墅里,生死未卜,每一秒的拖延都像钝刀割肉。
保安被这压迫感惊得后退,转身钻进岗亭拨电话。
听筒里,严浩翔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依旧凉薄:
严浩翔【说我不在】
保安忙不迭应和,挂电话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保安严总出去了
保安硬着头皮复述,不敢看几人眼底的戾色。
刘耀文一脚踹向岗亭旁的石墩,闷响里混着他的怒喝:
刘耀文放屁!我们前脚刚走,他能插翅飞了?
丁程鑫望向别墅车道,银白的豪车还停在原地,车身映着冷月,像具无声的嘲讽。
丁程鑫车没动,人能去哪?
他指尖敲击车门,节奏里藏着翻涌的杀意。
张真源忽的笑了,只是这笑没半点温度:
张真源严浩翔,你要是个爷们,就自己滚出来。
张真源躲猫猫的把戏,玩不腻?
夜风卷着他的话,撞在别墅墙上,碎成无数回音。
岗亭里的保安攥着电话,听着外头的对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不是没听过严家那些狠辣传闻,打碎个杯子就要让人跪玻璃渣,血浸透裤管才罢休。
眼前这些少年,看着是能把天捅个窟窿的性子,他哪敢真得罪?
宋亚轩忽的凑近保安,语调轻快得反常:
宋亚轩大叔,你说… 要是我们硬闯进去,严总会不会,怪你不尽职呀?
保安脊背发凉,忙不迭摆手:
保安别、别… 我真不知道严总在哪!
他眼前晃过那些传闻里的血腥画面,喉间泛起苦味—— 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这班岗,怎么就成了要命的修罗场?
僵持间,别墅某扇窗后,严浩翔正盯着监控屏幕。地下室里,贺峻霖蜷缩在阴影里,浑身是伤的模样刺得他眼疼。
可一想到那些 “背叛” 的证据,他攥着红酒杯的手又收紧几分,杯壁上的倒影,扭曲成狰狞的兽。
严浩翔【告诉他们,我不在】
他又重复一遍,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监控另一头的保安打了个寒颤。
几人终于罢休时,宋亚轩望着别墅方向,丢下句咬碎了的狠话:
宋亚轩明天公司见。他严浩翔,躲得过今晚,躲得过一辈子?
引擎轰鸣里,车队碾着夜色离开,却没人看见,别墅某扇窗帘后,有道身影静静伫立,指尖的红酒沿着杯壁滑落,在地毯上晕开暗红的渍。
地下室里,贺峻霖在剧痛中勉力睁眼,潮湿的空气里,他听见自己破碎的喘息。
那些施加在身上的暴行,那些刻意被曲解的 “背叛”,像条勒住咽喉的绳。他想喊,想解释,可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严浩翔眼底的狠戾,比身上的伤更叫他疼。
严浩翔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贺峻霖惨白的脸,红酒杯 “当啷” 砸在地上。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也是这样的月夜,贺峻霖笑着朝他奔来,发梢沾着桂花香气。
可如今… 他俯身抱起贺峻霖,动作重得让伤者闷哼,却在触到那具滚烫身体时,指尖不受控地发颤。
严浩翔去叫医生
他吩咐小路时,声音里的抖几乎藏不住。
佣人面面相觑—— 严总向来是冷静到近乎冷血的,这副慌乱模样,比贺峻霖满身的伤更叫人惊心。
医生赶来时,地下室的灯光昏黄得像旧梦。
贺峻霖的伤触目惊心,大腿处的血肉糊成一团,布料嵌进皮肉里,每一寸都是折磨。
医生倒抽凉气的瞬间,严浩翔的指甲陷进掌心—— 他才惊觉,自己失控时,竟把最狠的刀,捅向了最想护的人。
严浩翔救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像秋风里的枯叶。
医生点头的间隙,他退到阴影里,看着贺峻霖被绷带缠成木乃伊般的身体,忽的笑了,笑声里混着泪:
严浩翔贺峻霖,你说… 我是不是… 连赎罪的资格都没有?
没人回答他,只有夜风卷着地下室的霉味,灌进这方被鲜血与误会浸泡的天地。
作者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