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的音调变了，变得荒唐可笑，“可是我已经喜欢了……你怎能骗我说她已经死了……你怎能骗我说她已经死了呢……”
“你以为，经过了十年之久，李相夷还能从这坟墓里复生吗？”青瑶悠悠叹了口气，“是孩子终究都会长大，相夷她——”
乔婉娩再度打断他的话，背靠着李相夷的坟墓，古怪地看着青瑶，低声道：“你如果不骗我说她已经死了，我不会嫁给紫衿。”
青瑶轻轻叹了口气，“你伤心的不是你嫁给了紫衿，是你没有后悔嫁给紫衿。”
乔婉娩木然地看着青瑶，眼泪滑落了满脸，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她突然笑了起来，低低的犹如伤兽般痛楚的笑，“相夷你——你还是——还是那样——能用一句话杀死一个人……”
青瑶眼色温柔地看着以往的爱人，“婉娩，我们都会长大，能喜欢紫衿，会依靠紫衿，并不是错。你爱他，所以你嫁给了他，不是么？”
乔婉娩不答，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问道，“你恨我么？”
“恨过。”青瑶微笑道，“有几年什么人都恨。”
她缓缓点了点头，她明白……
只听她又道：“但现在我只怕肖紫衿和乔婉娩不能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乔婉娩听了半晌，又点了点头，突然又摇了摇头，“你不是相夷。”
青瑶微微一笑，“嗯，我是李莲花。”
乔婉娩抬起头来怔怔地凝视着青瑶，轻声道，“相夷从不宽恕任何人。”
青瑶点头，“她也从不栽花种草。”
乔婉娩唇边终于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她从不穿破衣服。”
青瑶微笑，“她几乎从来不睡觉。”
乔婉娩面上泪痕未干，轻轻叹了口气，“她总有忙不完的事，几乎从来不睡觉，总是有仇家，很会花钱，老是命令人，把人指使来指使去的……却总能办成轰轰烈烈的事。”
青瑶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却穷得很，只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睡觉，也并没有什么仇家。对了，我房里那两盆杜鹃开得黄黄红红，煞是热闹，你可要瞧瞧？”
乔婉娩终是微微一笑，这一刻她的心似是突然豁然开朗，牵挂了十年的旧事，那些放不下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都消散，眼前的人是一个故人、一个朋友，更是一个达者，“我想看看。”
青瑶拍了拍衣袖，歉然道，“等等我。”
乔婉娩举袖拭泪，拂去身上的尘土，突然觉得方才自己甚是可笑。
一念未毕，眼见青瑶在前边招手，她便跟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一个人影出现，他看着前面的两道身影看了良久，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走进莲花楼中，乔婉娩对着那两盆“杜鹃花”看了好一阵子。那两盆花颜色鲜黄，叶子苍翠欲滴，开得十分灿烂富贵，确是受到了精心照料，生长得旺盛至极。
只是乔婉娩看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问道，“这是杜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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