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的声音被风吹的飘忽不定,陈辞没有听见,也没再问,他只是趴在那,灰色的衣袖被风卷起,露出一节精瘦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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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了论剑坛的时候,大比都第三论开始了,这一论是最后一论,也是最精彩的一论,进了第三论的修者可以挑战在场任意修者,故而看台周围早已乌泱泱的坐满了人,而国师则在最上面的一个遥台上朝他们招手示意。
整个论剑坛的场地很大,光是打斗的地方就有半个皇城那么大,这打斗的地方就叫剑坛,剑坛呈圆形,周围建有五阶台阶,台面刻有瑰丽的金色灵纹,是为了加固剑坛稳定性,防止破坏,其次是为了保护周围看台上的人,防止灵气扩散出去。
看台等级划分严苛,总共六层,第一二层是散修和下等修仙家族,三四层是凡界有权有势的勋贵和中等世家,五六层是上流世家和一些大门派。
而上了瑶台就不一样了,瑶台上刻满了符文,以此来浮在空中,而且只有四个,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依次为凡界上京的国师赵为,修仙世家的领头人江城庸,苗疆蛊寨的圣女阿紫以及北荒妖族的白泽。
不过那位大妖白泽几十年前就被镇压了,到现在也没见逃回妖族。
李满带着陈辞走到赵为那个瑶台那,边走边和他解释道。
“你不是没来过这?怎么知道这么多?”陈辞看着跟回了自家一样李满,问道。
“没来过不代表我不知道。”李满戳着陈辞的脑门子,来气道:“等回去你给我多看点书,再把《义解》抄十遍——”
“李道长,请坐。”赵为见李满带着他徒弟上来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好久都没和李道长下过棋了,李道长这回可得让我三个字儿。”
“你做那边去。”李满给了就要往赵为旁边儿坐陈辞一拐子,指着瑶台最边上的那把椅子道。
陈辞忍着痛揉了揉被杵到的胳膊,应声坐了过去。
“我这徒弟有些怕生,还请国师见谅。”李满理了理袖子坐在赵为对面,看着眼前这棋盘,笑道:“国师先请。”
“李道长说笑了。”赵为的脸上带着个青铜面具,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扭曲的符文,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面具里挣脱出来了。
“我记得您前年不是把您藏了十几年的徒弟的这事说出去了,怎么今天没见着他。”李满等赵为落下三颗黑子后,随便找了个地放了颗白子,气定神闲的问道。
“前几个月去了若姚除水患,估计还在那儿的。”赵为避重就轻的回道。
“赵国师,您那徒弟是不是叫凌不归?”坐在一边看剑坛比武的陈辞突然回过头,问道。
“你和他认识?”赵为黑子落定,吃掉一小片白子,闻言诧异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听到他在下面喊了。”陈辞耸了耸肩,好心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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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归站在论剑坛中央,他拎着把锈迹斑驳的铁剑看着瑶台,说道:“国师之徒凌不归,请圣女赐教。”
国师下棋的动作一愣,骂道:“一天天的净不让人省心。”
李满淡定的落下一子,棋局中被黑子包围的白子瞬间逃出重围,“还是专心下棋的好,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你就别跟这瞎掺和了。”
“我这大半子儿都没了。”赵为扭头一看,黑子大势已去,他一脸心疼,“合着不是你徒弟,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棋局瞬息万变,进了僵局,退一步是死,进一步还是死,只看着死,就叫定数。”李满听着赵为的抱怨,解释道,他又从赵为那儿顺来颗黑子,下在一个最不经意的角落,黑子直接又回了上风,笑着说:“当然,如果看到了死后面的东西,就成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