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继承原主的记忆,那恐怕陈轻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透过门的镂空处看着木椅上正坐着一位清瘦的妇人,虽然她穿着淡色的衣裙,但难能遮住她的美。
陈轻月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那扇梨花木门。
那美妇人仍低着头,面上没有神采。
“檀昭,有事吗?”
东方柔轻声道。
檀昭是陈夫人的陪嫁侍女。
陈轻月看着原主的母亲因为原主的出走而被折腾成这副样子,心底浮起了一些心疼。
她“腾”地跪了下去,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的落下。
陈轻月哽咽道:
“母亲,女儿回来了。”
妇人将信将疑地说道:
“檀昭,别骗我了,月儿怎么会回——”
在东方柔抬头的一瞬间,正好撞见了自己女儿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的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是她东方柔的女儿?
“你,你是月儿?”
东方柔的语气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眼中遮掩不住的眼泪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是,母亲,我是月儿,我回来了!”
东方柔跨下椅子,抱住了陈轻月。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东方柔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的月儿啊!”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你让娘多心疼啊!”
陈轻月也是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她的情绪里也有原主的一份子。
果然原主还是放不下。
“娘。”
“哎,娘在!”
“我这次再也不会听信别人的谗言了,我会一直陪伴您和爹的。”
东方柔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
“好,好,月儿有这份心娘就知足了。”
东方柔看着自家女儿穿成这样,实在受不了,就吩咐檀昭去给陈轻月拿一件新的衣裙来。
她拉着陈轻月坐下,一直握着陈轻月的手,紧紧地握着。
“娘,我走了她们没有仗势欺人吧。”
这个“她们”指的是那两个人,母女二人都心知肚明。
东方柔轻轻拍了拍陈轻月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放心吧月儿,她们不敢的。”
她接着说道:
“一开始她们确实飘的很,但是后来让我用一点小伎俩就让她们不敢了。”
陈轻月点点头,确认了母亲没事她就放心了。
同时她在心里鄙夷道:
“这两个蠢货,真是如同蝼蚁。”
檀昭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进了门。
托盘里放着的是一件淡黄折枝杜鹃花夹衫。
陈轻月疑惑地说道:
“娘,我穿这个是不是有点装嫩啊?”
东方柔敲敲她的头,笑着说:
“你才十六,刚过完及笄之年,穿这个怎么算装嫩呢。”
“快换上。”
陈轻月不情不愿地被檀昭带到了屏风后。
经过檀昭一双巧手的侍弄,陈轻月从头到脚都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身穿淡黄杜鹃花夹衫,衫上绣出来的折枝和杜鹃花栩栩如生,更衬托出了她的柔美;
云髻峨峨,带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不着粉黛,清丽脱俗,眼睛炯炯有神,顾盼生辉。
陈轻月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嘴巴撅成了“O”型。
檀昭笑着说:
“大小姐天生丽质,不着粉黛也依然娇俏可人。”
“谢谢。”
陈轻月骨子里就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的人,她只能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