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

六月的梅雨季到了。

昨天晚上下了雨，窗边的树叶上还挂着些水珠，浅川千鸟侧头看向窗外。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说着什么，无非就是四月的那场袭击，言语中尽是虚情假意。她很小就在柊家接受教育，对这一套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显而易见的利己主义。

一转眼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除了那天收到的信息，柊真昼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这让从未和柊真昼分开这么久的浅川千鸟有些失落。

家里只有她和拉库斯两个人，雷奈时不时过来找拉库斯，这么长时间她也习惯了，只是依旧武器不离手。

然而，柊家突然召见了她。

更准确地来说，是柊暮人召见了她。

……

入目的景象是扭曲的，手脚被固定在椅子上，椅子被固定在地板上。

昏迷，清醒，昏迷，清醒……这种反复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次，口腔里还残留着吐真剂的味道。

拷问官你与百夜教勾结在一起多久了？

面前看不清脸的拷问官又一次的问。

浅川千鸟……我没有。

她回答出与前几次别无二样的答案。

房间里除了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拷问官，另一个是她在进拷问室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柊暮人。

柊暮人可以了。

四天的拷问下来，得到的回答不是“我不知道”就是“我没有”，没有一点进展。

柊暮人看来你对柊家的教导学习的不错。

浅川千鸟……

少年逆着光站在她的身前，看不清脸。耳边时血液流动的声音，全身都在痛，似乎下一秒血液就会破开血管喷出来。几天没有喝过水的喉咙又干又涩，眼睛肿胀的厉害。

浅川千鸟柊暮人…大人……

她在柊家接受过拷问的训练，不论遭受怎样的对待都不能背叛柊家，这是当时的教官和她说的话。

柊暮人不过柊家不需要背叛者，柊真昼的信息是你提供给百夜教的吗？

浅川千鸟我没有背叛真昼大人。

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浅川千鸟虚弱的说。

她背叛柊家都不可能背叛柊真昼，不如说她对柊家根本没有忠心。

柊暮人你曾多次前往百夜孤儿院，是在通过孤儿院和百夜教联系吗？

柊暮人不依不饶的问。

柊暮人你是在为你的父母把你卖进柊家而怨恨，进而与百夜教合作报复柊家吗？

柊暮人你的姐姐是百夜教的信徒，于三年前和她的丈夫在高速公路上自杀身亡，五岁的孩子却不知所踪，你和百夜教达成合作的目的是什么，寻找那个孩子吗？

柊暮人进藤米迦尔，那个孩子是叫这个名字吧。

柊家对她的身份过往了如指掌，浅川千鸟也不意外他们会知道那个孩子，毕竟这是调个档案就能知道的事情。

浅川千鸟我没有背叛真昼大人，不可能把她的信息透露出去，也没有与百夜教合作。

她再次拒绝柊暮人的洗脑式拷问，只要咬定她没有背叛，柊暮人也无法肯定她背叛了柊家。

柊暮人柊家不需要对柊家背叛的人，我有权利在这里处置你。

柊暮人盯着少女的脸，观察着她的表情。

浅川千鸟我没有背叛。

她处于被拷问的位置，有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不会过大变化的表情。几乎总是一个表情，缺少某些情绪，无法正确的接收到别人对她的感情，自然不会做出丰富的表情。

柊暮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浅川千鸟来说，只要她稍微露出不同于平时的表情，那就代表着绝不会作假的心里想法。

然而这么长时间的拷问，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证明着她感受到的痛苦。

不可能从浅川千鸟的口中得到什么信息，柊暮人意识到这一点。

于是他抬起手，对身边的拷问官下令，

柊暮人可以了，放开她吧。

柊暮人给她处理好伤口再送上去。

冷淡的视线划过少女的脸，他警告说：

柊暮人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都是柊家给你的。

浅川千鸟……

少年的脚步声远去，浅川千鸟终于坚持不住的低下了头，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浅川千鸟『我当然不会忘记，是因为柊家才会有现在的我。』

她的痛苦，她的开心，她所效忠、仰慕的柊真昼的痛苦，全部来自柊家。

还有百夜教，毁掉了她姐姐一家的百夜教，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