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蜷缩在床,冰凉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子照到她的脚上,刚下过雨的夏夜蛐蛐和青蛙的声音交错的叫着。风带着丝丝凉意顺着窗帘吹进来,晶莹温热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这是这几天来第一次哭。
门外有人轻轻地拿钥匙开门,进门后轻轻的敲南月的房门,不应,门被轻轻的打开,黑暗中进来一个身材高挑清瘦的少年,手里端着的南瓜丸子还冒着热气。
少年先开口说“我妈刚炸的,说你喜欢吃”
南月在角落里抱着腿埋着抽泣,身上还穿着葬礼上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鬓角的白花被水浸湿过后已经软塌塌的了。少年把碗和筷子放在床头,准备离开。
南月用沙哑的声音小声的说“家里冷清清的我好害怕”
“我在客厅陪着你”
南月看一眼床头的南瓜丸子,转身睡下了。
今年暑假刚放假回家爸爸带着自己去见一个女人,吴阿姨。南月见她第一眼就不喜欢她,她不大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奈何爸爸跟着了迷一样想要娶她。
他们是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出的车祸,爸爸当场去世,吴阿姨重伤躺在医院。在警察局得知这个消息的南月犹如一只被抽去灵魂的木鸡,忘记了悲伤只是呆呆的望着肇事司机。
她好像变成孤儿了,其实跟孤儿没什么两样。八岁的时候妈妈嫌弃爸爸没出息跟一个年轻的叔叔走了,爸爸妈妈离了婚,在签完离婚判决书妈妈都没有看一眼南月挽着自己的新男友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时邻里街坊全都在谈论着南月家的事情,说那个男人相貌好有钱所以才抛下南月和爸爸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南月起初还不相信,妈妈走后给南月一直打电话,妈妈从来不接,后来索性直接换了手机号。久而久之,南月知道了,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孩子。
爸爸从来不主动跟南月提起妈妈的事情,他们离婚后不久就搬了新家。新家比之前的家还要大,还有一个小院子,对门住的就是顾景行一家。
爸爸去世后,家里的亲戚帮着办葬礼料理后事,说是帮忙其实心里各怀鬼胎。一向势力的婶婶在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南月的家里,还一直在问南月知不知道老家宅子的事情。
舅舅很晚才来,一来就四处打量他们的房子,在房子里到处转悠。这敲敲那看看,眼珠子转个不停。只有小姑姑在认认真真的准备葬礼的事情,她一直在招待宾客,打理房间,还时不时的照顾南月的情绪。妈妈始终没有出现。
南月守在爸爸的遗体旁边,没有哭,她脑子一片空白。吊唁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每个来看南月身边的人脸上都挂着同情,眼睛里含着泪水,安慰南月不要过于伤心然后摇摇头叹口气才转身离开。
顾景行从出事起一直在南月身边陪着她,他不说话,也没有安慰南月,只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南月不吃也不喝,没有表情的跪在爸爸的灵前。姑姑这几天为南月吃饭的事愁的唉声叹气,怎么劝都没有用,顾景行把碗一次次的端到她面前,她不说话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