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变故

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抢包贼大概是慌了神，突然发疯似的往前猛冲，挣脱了耿继辉半只手的钳制，跌跌撞撞地冲向马路。而街角处，一辆灰色的轿车正无视红灯，像失控的野兽一样疾驰而来，引擎的轰鸣声撕破空气，看到这一幕的抢包贼惊恐的变了脸。

　　“小心！”

　　耿继辉的吼声像炸雷一样在街心响起。

　　乔歆欣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看到一道他的身影猛地扑了过去。他左手死死攥住抢包贼的手腕，右手撑在对方的后背上，借着冲力往旁边狠狠一拽，那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两个人的重量，重重地滚向路边的隔离带。

　　“砰！”

　　沉闷的撞击声隔着十几米传过来，像重锤敲在乔歆欣的心上。

　　她眼睁睁看着耿继辉和抢包贼在柏油马路上翻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乔歆欣手里的购物袋“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刚买的衬衫从袋口滑出来，柔软的布料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沾了些细碎的沙砾。她感觉不到这些，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半拍，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腔生疼，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才那一瞬间，她看到的不是街头的意外，仿佛是他执行任务时的硝烟，此刻在他擦伤的侧脸上，变得无比清晰。

　　耿继辉右手撑在地上，手背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血顺着指缝往下滴，染成一小片刺目的红。

　　“小耿！”

　　乔歆欣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喉咙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双腿像灌了铅，又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在发颤，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跑过散落的购物袋，跑过围观人群惊愕的目光，跑向那个还压在抢包贼身上的身影。

　　离得越近，看得越清。他脸上的擦伤有些红肿起来，脸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正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蹭到伤口，疼得他蹙了下眉，却还是先转头看向抢包贼，确认人没事，才压着人站起来，把他交给旁边的保安。

　　乔歆欣跑到他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你别动……让我看看……”

　　她的手想去碰他脸上的伤口，指尖却抖得厉害，刚要碰到，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的伤口上，他似乎被蛰了一下，抬头看她，眼底还带着刚处理完危险的冷冽，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却瞬间软了下来，抬手想替她擦眼泪，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流血。

　　“哭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安抚的笑意“小伤，没事。”

　　虽然他这么说，可她看着他手背上染着的血色，看着他侧脸那道伤口，心脏还在疯狂地跳，跳得她头晕目眩。她突然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像是要把刚才那瞬间的恐惧，全都哭出来。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被抢包的阿姨在道谢，可这些声音都离得很远。乔歆欣只听到自己的哭声，和感受到他放在她背上，轻轻拍着的手，那只手，还在渗血。

　　“好了欣欣，不哭了，我没事。”耿继辉的声音轻柔。

　　“什么叫没事？”乔歆欣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手上和脸上的伤口“都流血了！去医院！”

　　“这点擦伤，回去用碘伏擦一下就好，哪用得着去医院。”耿继辉说着，还活动了一下手腕，想证明自己没事。

　　乔歆欣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瞪他，那眼神里有气，有急，更多的却是后怕。她转身就往街角的药店走，步子又快又沉，任耿继辉在后面怎么喊都不回头。他无奈，只好小跑过去把散落的购物袋拎起，快步跟上。

　　看着她在药店里沉着脸拿了碘伏、棉签、纱布、创可贴，全程一句话都不说，只有付钱的时候和药店店员说了声谢谢。

　　走出药店，她拉着他往旁边僻静的长椅走，力道大得像是在拽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耿继辉乖乖坐下，看着她蹲在自己面前，撕开棉签的包装，蘸了碘伏就往他手背上按。

　　“嘶——”碘伏碰到破皮的地方，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乔歆欣的手顿了顿，力道放轻了些，可依旧没说话。她先用棉签蘸着碘伏，一点一点清理他手背上的伤口，动作仔细得像在做什么精密的活儿，连指甲缝里的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

　　然后又换了根棉签，小心翼翼地碰他脸上的擦伤，脸上的伤口比刚才红肿的厉害了点，看着他的伤口，她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砸在他的手背上。

　　“好了好了”耿继辉终于忍不住，伸手想扶她的脸“不哭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乔歆欣偏头躲开他的手，从袋子里抽出纱布，一圈圈缠在他手背上，打结时像带了点气，猛地用力，勒得他又是一疼。她把创可贴撕开，往他脸颊的伤口上一贴，动作带着点泄愤似的莽撞。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她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厉害，眼睛红得像兔子“那车开得那么快！你要是没躲开怎么办？你总想着保护别人，那你自己呢？”

　　耿继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手将她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然后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是军人啊”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无奈，也带着坚定“眼睁睁看着不管，我做不到。”

　　“我知道你是军人，我知道你不能不管”乔歆欣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可你能不能在管别人的时候，也想想自己？想想我？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

　　她的话像根细针，轻轻刺在他心上最软的地方。他低头看着她埋在自己胸口的发顶，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对不起，”他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是我太急了，没顾上想那么多。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一定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乔歆欣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蹭了蹭，紧紧抱住他的腰，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说“你要是做不到，以后我就再也不给你买衣服了。”

　　耿继辉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朵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那可不行”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还等着以后都让你给我搭配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带着暖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