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地尽头

在马嘉祺幼时，父母为了躲避家族的捕捉，带着他逃到一个山村，隐姓埋名。

曾几何时，马嘉祺也在这方小天地肆意撒欢。白日里，便和母亲一起上山拾草。手巧的母亲将荆棘拔去，挽成色彩明亮的花环，为儿子冠上绚丽的梦。

晚上，父亲归家。一家人围在火炉前，看糍粑微微焦黄，爆开冒着热气的米香，母亲洒上蜜糖，小儿撑着头，垂涎欲滴。

汽车驶过，小水凼泛起涟漪，惊了小鱼，小嘉祺不满这样的声响，扰了他宁静的快乐。便轻呼父亲，携自己回去。

而父亲却怔愣着，痴痴地望着那大批人马。霎时，瞳孔里晕开惊慌，他无法控制地胸口起伏，一把揽过嘉祺，蹲下来压下声音道，“小祺，你继续在这儿，先别回家。”

“那爸爸，你呢？”

而留给嘉祺的，是父亲慌不择路的背影。

乌泱泱的人群，为首的是马阚舟，曾经北川最有魄力和商业价值的掌权人。他两鬓斑白，一身浅灰金丝刺绣的衣裳又衬得他不怒自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引以为傲的长子在盘根错杂的诡谲中抱憾而终，让他平添了几分苍老。

这位长者缓缓朝嘉祺走来，站定后蹲下，细端详。半晌，才勾起一抹讥笑。往后面的下属们回头询问，但心中已有定数。

“是像？”

众人皆颔首。

马阚舟搭住马嘉祺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好孩子，告诉我，你家在哪。”

嘉祺嗫喏，颤抖着往后退几步，“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是嘉祺，对不对？我是你的祖父。”又怕马嘉祺不信，把一张泛黄的照片举到马嘉祺眼前，指着上面年轻的夫妇，“这是你爸爸妈妈，是不是？”

“现在可以告诉我，家在哪里了吧。”

马阚舟伸手抱过马嘉祺起身，“来，为爷爷指路。”

回到家中，饶是遍观院落，也没找到人影。马阚舟知道，是他那卑贱的妻子的村里乡邻将他们藏起来了。

“找不到，就烧了。”

马阚舟将马嘉祺放下，推他到院子里。

“包括他。”

“不！”尖锐的女声刺破寂静，是母亲。母亲护在马嘉祺身前，泪眼婆娑，半跪着恳求，“父亲，求求你，放过我们。”

“告诉我，他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发丝凌乱，紧紧抓住马阚舟的裤脚，想要以此换来生机，“求求你。”

“当初留下你，留下你腹中的孽障，已经是我最大的宽限。可你却永不知足，竟然敢怂恿他远走高飞。好啊，飞啊，我布下天罗地网，我看你们往哪飞。”

“现在，闹够了，就该回家了。我可以放过马嘉祺，因为他姓马。至于你呢，小姐。只要你交出他，我就饶了你，你还是马家的夫人。”

半晌的沉默消耗了马阚舟最后一点耐心，他狠狠捏住母亲的脸，猩红的眼睛似乎要将母亲烧为灰烬，“我问你最后一遍，他在哪！”

“不说是吧？”

下属识趣地抱过马嘉祺，点燃的火把高举。

“烧。一处都别放过。”

在火海中，在炙烤的气焰中，母亲眼中的泪水烤干了，她苦命哀求，青筋暴起的手臂妄图再触摸一下她的孩子。最后，她脱力地倒下，听着儿子绝望的哭声，将食指挨上嘴唇，“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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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午夜梦回，脑海中日日浮现父亲懦弱的背影和母亲烧焦的形骸，甚至是母亲凄厉的啼哭，遍遍发问负心的父子为何让她独自赴死，为什么马嘉祺要苟且偷生，踩在她的尸骨上纸醉金迷。

头痛欲裂。

水杯在地上摔的粉碎，外面守着的佣人连忙推门而入，紧张地检查马嘉祺全身，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魇着了？”

马嘉祺摇摇头，扶住生疼的额头，紧紧握住佣人的手，咬着牙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告诉他，我答应了。”

“什么？”

我答应成为他的傀儡。

可是这句话佣人没听见。他去给马阚舟报信了。

从此之后，在爷爷的督促下，成为敲碎骨骼的蝴蝶。

所有人望着我展翅高飞。

可我已经飞不起来了。

直到有一天，她像一只狐狸，跌跌撞撞，奔向我。

告诉我，

我不是没有心脏的电子蝴蝶，我是不羁的灵魂。

马嘉祺“我不是关上屏幕就会消失的电子蝴蝶，我是你素未谋面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