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四）

江都的天气和帝京相差甚大，四月的帝京不过刚刚春末夏初，江都就已经如盛夏一般炎热了。

临近正午，日头越来越毒辣，灼烤着大地。

痕夜在马车边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楚澜峥的身影，同行的还有莫以深，苏行远以及另一个不相识的男子。身边一同侍候的侍从已牵着骏马向几个人走去，苏行远自侍从手中接过马缰递给顾临徵，两人似乎尚且有事要谈，便早一步驰马而去。

目送两人离开，楚澜峥和莫以深这才站着身子，互望一眼。楚澜峥只见莫以深也接过自家侍从递过来的马缰，开口道：“莫大人慢走。”

莫以深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拱手同回礼道：“慕容大人请便，在下先行一步。”

痕夜见楚澜峥往这边走，忙走过去想扶着，却被楚澜峥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痕夜收回手，眉眼间是不难察觉的担心：“大人觉得膝间如何？”

楚澜峥依旧紧绷着神经：“无妨，江都地处西南天气不同帝京，此时的天气却已经不碍事了。”

“冬病夏治，更何况是多年的寒疾。”知晓楚澜峥的倔强，痕夜也不便多说，“穆先生也嘱咐过，大人不宜过劳。”

说话间已至马车前，楚澜峥待侍从打开车帘后回身应付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是行了几步路而已，途中坐的皆是马车，虽颠簸倒也不累。”楚澜峥踏上方凳坐进马车，只听见车外痕夜道：“大人知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身体不累，可是心是累的。

楚澜峥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却没有说话。

因着那日在难民灾区见到的场景，楚澜峥便派痕夜留心难民，果不其然，几日后痕夜便告知她夜间有几人竟于城闭初时离开江都，看着打扮，的确是难民。

次日夜里，江都郡守为帝京来的官员的府邸，偏僻的侧门幽幽打开，痕夜同楚澜峥步行至江都城边难民所区。一轮圆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周围无点星，反衬着夜的幽深。

月上中天，忽然一旁的破败茅屋间偷偷溜出一妇人，怀中抱着约莫才一岁大的孩子，身上仅仅背着一个包袱往江都城北的方向跑去。楚澜峥正想着尾随上去，目光一瞥不期然撞见一袭青衫，是，顾临徵。

楚澜峥微微皱眉，见顾临徵也在身后跟着那妇人，或许，两人有着相同的目的。

“谁？”

身后忽然传来痕夜的一声低喊，楚澜峥回头望向他，“怎么啦？”

“有人。”

痕夜面色冷峻，“大人，此地不宜久留。”

楚澜峥望了一眼身后，又看了一眼身前即将离开的两人，来不及细思，只道：“几个人？你能应付的过来吗？”

“一个。”

痕夜犹豫道，“只是大人您......”

“放心，我不会离开太远，你若是处理完之后即刻来见我。”眼见着目标即将消失不见，楚澜峥连忙抬脚跟上去，还不忘回头眼神示意痕夜不能跟上来。

痕夜眼见着楚澜峥离开却没有办法，他怕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此刻却没有任何办法，痕夜咬咬牙握紧手中的长剑，转身去找方才发现踪迹的身影。

别让他抓到他，抓到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