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冬季的夜晚好像很少能瞧见星星,黑夜里的冷风刮进脖颈,皮肤激起细细密密的凸起。
落叶知东,柳树在秋季到来的时候,就开始渐渐变得枯黄,在晚秋开始落进泥土里面,化作来年的春泥,变成最好的养料去滋养茁壮的树根,在来年春天重新发芽。
秦壹其实不喜欢黑夜。
亭亭出生以后,秦壹好像很少能睡过一个整觉。虽然说有月嫂和保姆带孩子,但是秦壹总是会亲自带孩子。
刚出生的婴儿,哪懂得什么辛苦与昼夜啊!他只知道饿了、拉了只管哭闹就好!秦壹总会在夜里不断的去质问自己,自己孤注一掷的生下亭亭到底是对是错。
久而久之就得了产后抑郁。
所幸,解雨臣知道后,立马把一些生意交代清楚后,只为了出国照顾她。
你说,汪灿爱惨了秦壹!你说,秦壹负了解雨臣!但是,爱不正是如此!
从前,少女爱着一个人,可还没有确切的知道对方的态度,一旦接触,既有欢喜,又有担忧!
从前,少年爱着一个人,可是只敢在身边默默的陪伴着她,一抹笑容,就足矣撩动他的心弦。
解雨臣在戏台边上坐了整整一夜,手里一直捏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人像都有些模糊了,尤其是少女脖颈处的场景都变得花白,照片边角也都起了很多毛边。
照片上面是年少当家的解雨臣,还有明媚张扬的秦壹。
1992年12月21日,秦壹出生。那年,解雨臣14岁,早早当家。所以,解雨臣在医院里第一眼看见秦壹的时候,只希望九门这一代人中,秦壹可以平安喜乐的长大。
秦长怀拥着刚刚生产完还很虚弱的霍芩,两人看向正在被解雨臣抱在怀里秦壹眼里满是温柔。
二月红也在一旁看着解雨臣逗弄秦壹。
当秦长怀开口讲出希望几位长辈可以给孩子起个名字时。二月红是那么的高兴,他原本没想着儿子儿媳愿意让他孩子起名,毕竟这也是儿子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孩子。
二月红抬手招呼解雨臣将孩子抱得更近些,捏了捏孩子的小手,然后松开笑了笑开口道,“单字一个壹!”
秦长怀想了想随即问道,“爹,是哪个壹?”
二月红缓缓开口,“壹心只向光明去,管他千山与万水。”
霍芩微笑开口,“谢谢爹,好名字,壹壹,爷爷给你起了个好名字!”
然后,抬手将秦壹从解雨臣手里接过来。
解雨臣笑得真心,然后开口。
解雨臣师父,这个“壹”字有了,再给取个小名吧。
然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来给秦壹准备的出生礼,是一枚种水极好做工精美的墨翠凤牌吊坠。解雨臣动作轻柔的将吊坠给秦壹塞进手里,让她捏住。
解雨臣这人不信神佛不信命,他八岁当少东家,做事狠辣干脆。可是,他希望他可以护着秦壹无忧长大。正如她的名字,“管他千山与万水”!
秦壹没有捏住吊坠,反而是捏住解雨臣的手指。刚出生的小孩儿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却捏住了解雨臣的手指。
霍芩看见这一幕笑容更加明显,抬眼看着解雨臣“谢谢你,小花,这个坠子费心了!”
坠子不贵,但是无论是上面雕刻的图案,还是编织的绳子都无一不在彰显着送礼人的用心。
秦长怀看着眼前妻女,突然说道,“小名就叫‘小小’!希望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
霍芩听见后,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是啊,他们以身入局就是为了换取九门后代的幸福安稳!
解雨臣那会儿看不懂霍芩和秦长怀笑容里为什么带着消不去的哀愁与悲伤,时至今日他懂了,那是告别的笑容。
天快亮了,鸟儿已经准备开始为自己准备早餐。
解雨臣起身向外走去,走到供奉二月红牌位的地方,点了三根香,拜了拜,然后跪下磕头。
解雨臣师父,我们会成功的!
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背影是那么的孤独带着一丝决绝。
秦壹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这一夜,无人安睡。
秦壹走在屋外,清晨的空气是那么的新鲜与干净,墙边的柳枝,随风晃动。
柳叶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