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善大人……是这个吗？
外面雪还在下，仓库里，我看着眼前的巨大木箱，陷入沉思。
散兵嗯。
散兵倚靠在门边，看着外面飞雪，脑海中回忆着什么。
我得到回答，默默将视线转回来。散兵大人叫我来，原来是做苦力。
区区箱子——我还是……
“哐咚”
沉重的木箱一角直直砸在地上，里面发出好听的金属撞击声。我的手一阵刺痛——木渣层层。我明白——我完全看高了自己。
恒善怎么这么重……
我小声嘀咕，甩甩发红的手，又偷瞄了几眼门口的散兵——很好，没动。
深吸一口气，我使劲吃奶的劲，终于把木箱搬起来了。摇摇晃晃走着，残缺的心也悬得紧。
木箱挡住了一半视线，我仰着脖子，努力看前面。不出意外，扫到复古精美的圆帽。脚下似喝醉了，我踉跄几步，跌跌撞撞靠近散兵。
仓库开着灯，和门外的黑暗完全相隔。门口出形成一道自然的明暗交界线，恰巧落在散兵身上。他自从灯下跟我说完话，变得越发沉默了——好像在想什么重要的事，蓝紫色眼睛深邃幽暗。
恒善大，大人，这个，搬到……哪？
我几乎是用肺憋出这几个字的，音节从牙缝里挤出，我感觉手渐渐无力。
散兵动了——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往外走。
这意思很明显——跟上。
我无奈，卯足劲抬腿移动。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漆黑像一只怪物张着血盆大口。
幕布上闪烁着明亮的眼睛，一轮弯弯的白月挂在上面，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弓。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让散兵走慢点，但怕一开口就岔气，随即再一次砸落木箱。
树枝干巴巴地望着我，叹息着摇头。忽然，脚下一个斜坑。
我直挺挺向前冲，空白一瞬间占据大脑，紧接着是大大的“完，蛋”。
耳边风声呼呼，我抱紧木箱——摔就摔吧！
倒了不到45º，我停下了。一睁眼，散兵绝美的容颜对我挑眉：
散兵走路都不会了？
他好心地帮我搬了半边木箱，一只苍白的手支撑着，为此我浑身轻松。下意识间，我松开木箱。
下一秒，我马上发现不对了，慌忙去搬。散兵眉头皱都没皱，但嘴巴可没闲着：
散兵真会偷懒，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木箱重新压在我手上，散兵拍拍手，目光厌厌的，似乎刚才的小插曲让他从虚迷状态恢复了一些生机。
恒善谢，谢谢。
我还是说出了口，尽管依旧呼吸紧张。
散兵别谢了，走好你的路。
他的声音飘在前方，莫名令人安心。
散兵再摔——一概不管。
错了，是莫名令人头大。
就这样，我走走停停，半跟半挪地和散兵一起向愚人众大本营走去。
就在这时，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影，飞快地向我极速奔驰。
！
喂喂喂！
那个人！要撞上了啊！
我内心尖叫，眼睛瞪得老大。
达达利亚啊，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在离我0.00000001厘米的地方，他稳稳地停了下来。
恒善没事。
超人吗？
这位高个小哥摸了摸自己棕色的卷毛，笑着说：
达达利亚那就好。
随后，他掠过我，看向我身后，眼神更加热情了。他洋溢着微笑，高高地挥手，生怕别人看不见。
达达利亚散兵——
达达利亚晚上好！
我这时才发现身后是散兵，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在月亮的光辉下，即使身高不够，散兵的气场也绝不弱。他冷若冰霜的脸透不出一丝高兴，反而用看白痴的眼神回应。
翻译一下就是——你有事吗？白痴。
啊——
我的视线在他们俩之间反复切换，甚至不自觉放下手中木箱。
那位小哥看出散兵不想鸟他，又把目光转向我，摸着下巴好奇道：
达达利亚这就是你的新手下？看起来满柔弱的。
……
这种情况，我该说谢谢吗？
散兵公子，我的手下轮不到你插嘴。
散兵把我往他那拽了拽，冰冷的眼睛始终望着那位“公子”小哥。
公子耸耸肩，又变戏法似的递过来一份白纸：
达达利亚女皇大人的任务——给你的。
原来他跑那么急是为了送这个。
不过……他竟然帮女皇传信。看起来位置也不低——公子。
诶？
我好像记得，执行官最后一席就有个叫［公子］的。沃尔玛莎告诉过我……
莫非真是他？
我仔细盯着公子看，公子也默契地看着我。
达达利亚怎么了，吓到了？
达达利亚放心，你的上司实力不错，这种任务轻轻松松。
达达利亚只不过……有战斗会更刺激些。
他自顾自点头，红色的装饰物侧在脸旁。
我……我没别的意思啊！
就只是简单看了一眼而已！
怎么就成担心上司安危了！
背后凉飕飕的，散兵伸手飞快扯过白纸，简单瞄了几眼，嘴角微微上扬。
散兵拿着。
他把纸塞我怀里——我突然后悔放下木箱。
我认真收好白纸，不敢多看。散兵却笑了，还不怀好意地踢了踢雪地上的木箱。
散兵给你的第一份任务。
……
我能拒绝吗？
他一定偷学了读心术。只见散兵一声轻哼，大步越过我身侧。
散兵你没权利拒绝。
散兵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散兵除非……
我看到他的口型，即便没有说出声音，我也看得明白。
他说——除非……你不想要令牌了。
我，被逼无奈打工人。
达达利亚那这箱子我就领走了，再会。
公子摆摆手，很识趣地不想在上司下属间停留。一溜烟，他又没影了。
虽然不知道那箱子是干嘛的，但也与我无关了。
我掏出怀里有些皱巴巴的纸，逐字逐句默读。
｛任务：因最近愚人众大批人员处于冬季特训，本次要派另外一批人运送上好的墨魂矿。负责人：散兵。注意：防范路上劫匪，不要引人耳目。｝
墨魂矿！
那是……
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完全确认上面写的就是“墨魂矿”。
愚人众为什么要这种东西……
我不禁咬紧下唇，根本没注意到散兵一旁默默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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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神子！】
【小善，大早上的……怎么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王，王姥姥家的小外甥在野外昏迷不醒。我看了一下……完全没头绪。】
【诶？那这可有趣了，呵呵。】
【神子……你见多识广，帮帮我吧！】
【……嗯，我想想。】
【神子！只，只要你帮我！叫我做什么都行！】
【哦吼，真的？】
【千真万确！拜托啦！】
【哈哈，真拿你没办法。为了将军的令牌，还真是很努力啊……】
【九百九十九件好人好事……影也真是的，就知道欺负你。安心吧，我去看看。】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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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他是被……吸了魂。】
【吸魂？】
【据我所知，世上有一种奇异的矿石，名唤“墨魂矿”。这种矿石长得很像普通黑矿，但很危险。只要靠近它，就会被吸走人的魂魄，封入矿石。】
【矿石……对！当时听他们说，他就是在一片矿场被找到的！】
【矿场……确实。这种矿很容易被人错认。】
【那，怎么才能取出魂魄？】
【只能击碎矿石，但如果使用元素力量，会遭到反噬。更关键的是，我们时间不多了，如果一天解救不了他，那这孩子十成活不了。】
【这……一天……怎，怎么办……我的力量……】
【小善，当务之急——还是把那块墨魂矿找到。通常书里记录的吸了魂魄的墨魂矿通体发黑紫色亮光，色泽明艳。】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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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没有……为什么！】
【看来被人挖走了。只要用布盖住矿石接着开采，就不会被吸魂。】
【这是设计好的？】
【恐怕是……可能是仇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那，那……】
【小善，我们已经尽力了。】
【可是！】
【你看，我们找了一天一夜，翻遍矿场，早已问心无愧了。】
【但是……】
【小善啊……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可是你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善良，也始终无法拯救所有人。】
【怎么会……只要我再快一点！再努力一些！】
【唉……世事无常啊——长恨天，怨无解。】
【……】
【凡事都是因果，或许这个结果，也是早就注定好的。】
【好啦，笑一笑，小善。】
【毕竟——就连神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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