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总觉得宋初言最近怪怪的。
自从大休回来之后,他的眼睛像是粘在她身上一样,甩也甩不掉。
她上数学课低头做题漫不经心地的瞥一眼宋初言,就发现他托腮一脸幽深地看着自己,亦或者打太极转身时,在后面的宋初言会慢几拍,朝前面方向看来,穿过人群,与她对视几秒,再转过去头,继续做他的动作。
楚窈不明所以,并且有些害怕。
宋初言应该不会有什么偏激行为吧,她最近也没有招惹他啊……
最近催他交作业了吗?也没有啊。
和他说话说的太多惹烦了?一天总共不超过三句话啊。
真的是,天天呆在宋初言身边,不被弄死就是被吓死。
就在楚窈愁眉苦脸,把最近的行为举止都认认真真思考了一遍的时候,突然听说一中来了一个交换生,轰动了整个校园。
就连一向不喜欢八卦的凌熙,吃饭时也悄悄地和她说:“楚窈,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来了个二中学生啊。”
“我还以为咱们学校不会干这种事,没想到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啊。”凌熙嗤之以鼻。
一中学生都是经历中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杀进来的,对于突然降临的交换生自然是深恶痛绝。
楚窈心想她不光听说了,还知道人家叫苏晚。
宋初言的白月光。
乍一想起,楚窈的心还是猛地被揪了一下。
前世的她和宋初言之间的关系因为苏晚的出现而搞僵。
她见到过宋初言宁愿中途放弃考试,抱着考场里突然昏倒的苏晚夺门而出。尽管校医说只是低血糖问题。看见明媚的少年低头深深呼出一口气,额前因紧张泌出汗,那时候她就明白,他待苏晚是不一样的,比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包括她。
楚窈在体育课上被人用足球踢中头部,她捂着火辣辣的眉梢抬头就看见宋初言移开的目光,以及站在他身后很远朝着她笑盈盈的苏晚。
他全都知道,但没有选择帮她解围。
宋初言给她写的小纸条,他也可以给苏晚写。
苏晚特地选择在晚二人多的时候叫她出来,拿出那些纸条给她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赤裸裸的表白,她恍然知道原来宋初言并不是不会讲,只是她不是她。
但她明白现在的自己和宋初言应该适合做朋友了。再多的爱意也会被折磨消耗殆尽,尽管心还是会痛。于是她沉默不语想逃离,却没有想到苏晚根本不想放过她。
苏晚滚下了楼梯。那一刻,她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宋初言从教室冲出来的时候眼角带着猩红。她大脑一片空白,抬眸慌张地想和他解释,但他反手死死掐住她的手,满眼阴骛和嘲讽:“你不就是想做女朋友吗?好啊,我让你做,这样够了吧!”
风停了。
有的东西,它撞了几次墙后,在某一刹那,突然就碎地很彻底。
想来也挺好笑,她总以为唯一会是两个人的双向奔赴,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这样认为。
无论是友谊还是喜欢,杀死她的永远是不真诚。
楚窈眼眸闪烁,不发一语,低头默默吃完剩下的午餐。
这一世,这两个人她都不要去招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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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班。
沈衡远执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数学题。
六点夏日的夕阳渐渐西下,燥热的风携带着热气透过窗棂,一束金光照在少年清秀的脸上,他没有丝毫察觉,挺起腰杆手下的笔不停地跳动着。
季昕月坐在他的斜后方,愣神看着他挺秀的背影。
大休过后十班便换了位,沈衡远换到了靠窗的一排,左边的同桌还是唐屿。
教室里零零散散从食堂回来几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位上写着各科作业。在这样的氛围下,季昕月才敢抬起头来,鼓起勇气大胆看向喜欢的人。
一旦暗恋成了一方的明恋,想说的话都已经被回绝,曾经多么热烈的情感都要被狠狠地压制,剩下的就是自己一个人慢慢消磨苦痛,却又不死心再祈求或有一丝的希望。
就像是溺水的人呼吸到一丝久违又渴望的空气,下一秒被汹涌的海浪拖入海中。这样反反复复无休无尽,伤口缝合又被大力地裂开。
向他靠近一步,又后退一步。
一步深渊,一步深渊。
季昕月眼睛干涩,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移开了视线。
*
沈衡远解完最后一道大题,放下黑笔,伸伸懒腰时就看见唐屿风风火火地向他冲了过来。
“沈哥我听说了一件大事!”
“哎,我知道那个交换生的事情了。”沈衡远以为他要说这个,早在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周子尧就全部告诉他了,对于这件小事他并不以为然。
“不是……”唐屿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涨红,“我听隔壁班兄弟说,咱们年级主任想利用这个周天组织月考!”
一石激起千层浪。唐屿的声音不大不小,本来就安静的教室突然炸开了锅。
“雾草还是真的啊,我也听说了没想到……”
离得远的同学还在发懵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要月考啊!”另一个同学扯着嗓子喊。
作为班长,沈衡远瞧着一屋子鸡飞狗跳的人,无奈地扶额。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