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老人

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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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玉石俱焚才换得自由，朱七七回头看了看那不再相拥的大石，她忽的生出怜悯之心。光线自外射进山洞中，虽洞口并不算大却比密道那温馨多了，这里已经有人生活的痕迹，洞内有简单的生火炊具，有兽皮制作的席子，石床，石桌，甚至还有一副石制围棋，墙角处还有钓鱼的鱼竿与鱼娄…………

沈浪观这洞内安全无虞，眼见朱七七已有些疲惫，他将朱七七安顿好交代几句转身便离去。不多时便已匆匆赶回，手中多了取水的瓦罐正满满一瓮，和一只已去皮的野兔。少时山洞内便香气四溢，朱七七醒来便看到沈浪满是温柔的眸子：＂醒了？快来吃点东西吧！＂

＂嗯！肚子好饿！我们一起吃＂

沈浪扯下一只兔腿给朱七七，但见朱七七狼吞虎咽的吃相微微摇头轻笑，随手将怀中手帕掏出为朱七七擦拭，细心温柔道：＂你这吃相怕是会吓坏别人！慢些吃！这里还有的！＂

＂沈大哥！你也吃＂顺手将另一只兔腿撕下来递给沈浪。却见他微微笑着摇摇头，另一只还是留给了朱七七。

目光巡视一圈见这里墙壁上有剑痕，沈浪轻触那剑痕认真观察半晌眉头微微皱起道：＂这里曾有人在此练剑，若是隐居在此也说不定！＂他话语刚落便已与来人对起剑招。

＂沈大哥！＂＂无事！＂

那剑气虽来的迅速却并无杀意，沈浪轻松避过，只守不攻，见对方剑已变幻莫测，颇有试探沈浪招式之意！两人几十招已过便纷纷收起剑！只见来人鹤发童颜，虽已过花甲之年却满面红光，花白须发却无疲态，身手灵活显然未曾疏于勤练，一双眸子却神采奕奕打量着沈浪，他轻抚胡须似赞叹般点点头！

将朱七七拉至身旁＂多谢前辈承让！晚辈沈浪见过前辈，我二人路过此间并非存心打扰，望前辈恕罪！＂他说的诚恳同时抱拳施礼道。

＂年轻人功夫不错！你这小女友对你倒是关心的很，若不是观察我并没有杀意方才收敛，怕是手中暗器早已蓄势待发了！＂鹤发老人道！

朱七七撇撇嘴并不否认

＂我二人误闯此间本就不应，但却情有可原，前辈既有容人之量在下感激不尽＂沈浪依旧诚恳道。

＂老人家！你一个人在此莫不是孤单的很？我瞧你这里虽有棋局却无与你对弈之人，眼下我二人虽不想打扰却已打扰了，不如我们与你对弈一番，以解你孤独之忧如何？＂朱七七调皮眨眨眼却难掩一身灵气道。

＂你这女娃娃不但漂亮还聪明竟会察言观色，可是怕我伤了你心上人？老夫见这年轻人功夫不错，不知棋艺如何？既来了便与我对弈一番！我便恕你们乱闯之罪！＂鹤发老人道。

＂前辈请！＂

两人移步至棋台，对弈中沈浪回想方才过招之式，虽入江湖已久却并未见过此招数！心中大疑，于此山隐居却未得见的高人竟是眼前鹤发童颜老人，忆他虽未出杀招却招招能够克制自己招式，心中已存疑惑，脸上却微微笑道：＂前辈乃避世高人！晚辈领教前辈武功虽无杀气却招招凌驾与在下之上！家父沈天君，二十多年前已辞世！在下虽有所学却并未继承全部剑招！恕晚辈无理，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为何所使招式竟能克制晚辈家传绝学？望前辈一解沈浪心中所惑！＂沈浪再次拱手诚恳道。

＂呵呵呵！没想到你竟是那仁义山庄后人，果然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只可惜令先人辞世太早，若能见到你今天一身修为也算不遗憾！＂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祖父可是沈万鸿？那天绝剑法便是由他所创！到你算是第三代！老夫没说错吧！＂

闻听老人道出祖父沈浪大惊不已！急忙单膝跪地恭敬道：＂前辈所言非虚，竟能将晚辈家传绝学悉数道来，想必前辈定与晚辈祖父乃莫逆之交！如此请受沈浪一拜！＂他说着竟真的跪地磕了一个响头。

＂你这后生懂礼的多，老夫受得起你这一拜，快快起来吧！＂鹤发老人满意捋着胡须点头又道：＂老夫本是四十多年前与沈万鸿齐名的中原双雄之一钟慕远，你可听说过？＂

＂啊？……莫非您老人家正是晚辈祖父的义兄钟前辈？晚辈幼时曾听家父提起过，只是年代久远，父亲并未过多提及，只是每每提及时常叹息！莫非前辈与先祖有所误会？晚辈愿听前辈教诲！＂沈浪初初得知眼前老人竟与自己先祖有关自是震惊不已，急切想得知来龙去脉，却是谦卑有度。这厢朱七七却如小妇人般端水伺茶，恭敬有礼。两人默不作声但闻眼前老人娓娓道起。

＂四十多年前武林群雄而起，我与你祖父便是一起学艺下山行走江湖，本来锄强扶弱劫富济贫配合的天衣无缝！只可惜我醉心与武学，又追求攀上高峰，最终与万鸿分道扬镳，你祖父武学天赋极高，我师父本就有意传钵衣与他，奈何我却总不服输，如此虽行走江湖多年却总想一决高下！想来也是为了得到师父肯定＂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祖父所创天绝剑法共三十六式，起初却是与我请教多次，我虽指点他一二却又想与他平分秋色，每每指导便已创下克制招式，天绝剑法虽修习不易但你祖父却克服重难得以成功，想必你初初学时已经体会真气极冷极热交错之感，为克服条件我二人远赴极北冰冷苦寒之地修习，而你祖父与祖母竟也是自那结缘！＂他眼中已泛起幽远平静道：＂我二人自是皆倾心与你祖母，若说你是否长相与你父亲沈天君一样我到不知，但你与你祖父沈万鸿却是极度相似！……我本就嫉妒万鸿得师父喜爱而愤愤不平，如今又连倾心的姑娘也难获芳心！如此便留下书信一走了之！谁知自那三十六式以后，万鸿便再没有去自创剑招，与你祖母共仗剑天涯，而后便自建仁义山庄，此后几年相安无事。＂他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可惜天妒英才，你祖父武功本已江湖难逢敌手，却自你父亲出生后亦醉心武学，天绝剑法本就阴阳相克，内力反复煎熬吞噬，本就难以修习，你祖父以少林绝学心内经压制，最终却是遭内力反噬……＂他深吸一口气又道：＂若不是我当初以剑招破解为由挑衅，也许他就不会再次醉心与武学，他本已有幸福的家有妻有子，仁义山庄早已名扬江湖，他年少成名家业俱成，为何还要醉心与此？虽最后郁郁而终，但早已不复早年盛名！也幸好你祖母将你父亲教的好，只是没想到…………也许你该恨我！＂他缓缓道完末了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眼睛似在追忆什么！

＂钟前辈无需自责！晚辈虽未了解当年祖父为何郁郁而终，却自父亲口中得知祖父与您情同手足！至于醉心于武学，那必定是祖父自知无法继承师门衣钵，却又无法劝说您老人家，因矛盾难修复愧对于您，亦或是对自创剑招您的破解招式难以攻克，祖父必定是非常想与您回到从前的！只是情义两难全…………＂沈浪平静将自己心中所猜测说出，亦是帮钟慕远做解答！

＂可惜我一辈子都没有想清楚为何会走到这一步，甚至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若我当初不那么执着也会有你这么大的孙子了！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当年的错事老夫已不能再重复，唯有寄情于山水之间，修身养性，也为赎罪！＂钟慕远叹息道

＂老前辈自是有所悔悟想必祖父亦感受到，他知你心之所向自一番傲气，又不能与你明说，想必临终亦是记挂着你，你们毕竟同门，虽有隔阂却不曾互相伤害，若非前辈有意相让那天绝剑法早已闻名于江湖却始终未出现克制招式？莫说前辈无意收徒，便是有意以后人挑衅之亦是情理之中！只是晚辈有一疑问尚未解！恳请前辈解答！＂沈浪再次屈膝以礼面上却难掩迷惑。

＂你这小子玲珑心思！你是想问为何天绝剑法至你祖父所创，原本三十六式为何到你却仅剩三式对吧？＂钟慕远打趣道

＂前辈所解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晚辈怎敢妄自揣测＂沈浪回复道

＂那天绝剑法招式由天地东南西北共六处方位所交错幻化而致，六处方位延伸至六六三十六式，附以十二方位既亥、子对应北方水；寅、卯对应东方木；巳、午对应南方火；申、酉对应西方金；辰、戌、丑、未为四季土，分别对应东南、西北、东北、西南连同上及下！剑招所成起，平，荡，运，并，刺，点，撩，穿，挂，绞，合，涌，离…………＂他缓缓讲起剑法的始终，对招式的理解与破解之法，手中对弈却是缓缓落子仍不见懈怠！

＂前辈高解，晚辈受教了！难怪晚辈每每运起天绝三式总似并未融汇贯通，于百汇至风池引于少商，贯通神阙后使中睕，归于少海，如此晚辈总算大彻大悟！多谢前辈提点！＂沈浪施礼道

＂既如此前辈何不收沈大哥为徒？那便是既能圆前辈多年未完之愿又能以慰沈大哥先祖在天之灵！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朱七七歪着头沉思道。

＂七七，前辈既隐世与此必定无意与江湖纷争，若前辈不愿亦可理解，只是先祖自创绝学并未将其发扬光大晚辈甚是惋惜，何况江湖未平，诸事纷争不断，晚辈只求为武林分忧，生平所学虽不足以光耀我沈家，但侠义之道却不可失信与江湖！＂沈浪虽是话对朱七七说，语气却谦和意向钟慕远所指。

＂小子，你倒是侠义之人，你们小两口一搭一唱倒是精彩，你这女娃娃聪慧的很，眼光更是不错。老夫有说不指点你吗？＂钟慕远斜睨道

＂钟前辈，您如此大义请受晚辈一拜＂沈浪语闭便与朱七七共同跪地而拜！

＂如此说来您是承认沈大哥是您徒弟了！不过沈大哥祖父与您同门，若拜您老人家为师岂不是折了您老人家辈分！以晚辈看就称您为钟爷爷如何？我朱家大江南北商铺无数，好酒好菜自是甘愿奉上，您老人家可是有口福喽！烦劳您老与我们一同下山，七七失礼之处还望您老人家见谅！＂朱七七狡黠道出沈浪所思，亦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末了冲沈浪眨眨眼，自是得意。

＂七七不可无理！前辈怎能是在乎那身外之名？以前辈德高望胜淡泊名利之人又怎会在乎称呼？晚辈但凭前辈吩咐！＂沈浪道

＂你这女娃娃心思单纯的很，倒是不如你沈大哥玲珑剔透，罢了罢了！你们就称呼我老人家钟爷爷吧！不过我老人家口味可是刁专的很！花雕酒没有三十年以上我可是闻都不闻，你若能找到十八年以上女儿红我也可以将就将就，再不济绍兴老酒十年陈酿过过嘴，这下酒菜嘛，自是好说！我老人家不挑，随便几斤酱牛肉便可，我的要求你可做到？＂钟慕远此时却调皮道，虽年纪已过花甲，相貌却不见丝毫颓态，神态灵活俨然一老顽童！

＂那就说好了！钟爷爷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朱七七别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保证您老人家管够，莫说这区区几坛酒，便是您老要那宫庭贡酒我一样也能为您求来！不知您有没有吃过：八宝珍品鸭，蜀中酒酿熊胆，黄金瓜炖雪蛤，胶东醉活虾，长白山雪参蜜汁莲藕，洛阳牡丹玉露燕窝粥，洞庭湖红烧锦翅鱼……＂朱七七将自己所食美味一一罗列一番，尚未说完便闻听钟慕远道：＂你这女娃娃可是勾起我老人家肚子里馋虫，若不同你一道品尝岂不是让我老人家夜夜思量，如此待我准备好便同你一道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