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

下车与徐父告别之后，唐秋晔双手背后，低着头慢慢走。鞋尖轻轻踢起路边的树叶，被微风拂动，树叶落入一旁的小水坑。

总算磨蹭回家，唐秋晔小跑扑去床上，刚闭眼，又想起徐昰林被悠悠吹起的衣角。

哟，还挺少年感的呢。

唐秋晔重新闭上眼，被子的柔软舒服很快将她哄睡，模糊之中，回到小学。

……

下午两三点的暖阳肆意横行在小学的操场上。唐秋晔背对太阳，因汗水贴在额头上的绒发也镀上了金边，女孩神气的表情像太阳一样纯粹而热烈。

唐秋晔从小活泼好动，身体素质自然比他好些。平时上蹿下跳，各种运动她都想尝试。徐昰林就很不一样，极畏寒，总喜欢一个人呆着，自己拿着一本植物绘本能安安静静瞅一下午。

上了小学，原本两个人也是完全不同的社交圈。一次他坐在教室里看植物绘本，别的孩子都去操场上撒野，窗里窗外不同的童年。

她噔噔噔跑来教室取水，闯进他的童年。

“你在干什么呀？”

唐秋晔咕咚咕咚灌下水，看着男孩安安静静坐在窗边看书，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人可以拒绝温暖热烈的阳光吗？！

他看着女孩嘴边挂着水渍，笑得像冰西瓜一样纯粹清甜，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看书。”

徐昰林觉得自己交代清楚了，垂眼继续看绘本。

“哇，好厉害！”

唐秋晔在他面前惊呼不断，徐昰林再抬头，猛得发现两人离得很近，顿了一顿，向后稍微仰了仰。女孩金色的绒发随微风拂动，阳光照彻眼底，棕色的眼睛中仿佛装着小太阳，闪闪发光。

徐昰林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骄阳下，一只小蜗牛爬在君子兰的叶片上缓缓前进，壳下的身体乳白而稚嫩。一旁的一双睁大的惊叹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它。

“这个叫白玉蜗牛。”

徐昰林缓缓地说，尽量让她不要那么夸张地赞叹。

“啊？啊！好厉害！”

唐秋晔的眼睛睁得更大，大到徐昰林能在她眼睛中看到小小的自己。

“这有什么好厉害的？白玉蜗牛就是白玉蜗牛啊。”

“不是的，你居然知道这个，好厉害！”

唐秋晔的眼中光斑点点，兴奋地快要冒星星。小小的唇瓣微张，被阳光照的水灵灵，嘴角旁还挂着刚才喝过水的水渍。

徐昰林盯着眼前逐渐靠近的小女孩，显得有点拘谨，视线移开的时候注意到她唇边的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水渍。

爱干净的他实在不愿容忍，伸手替她轻轻拂去那滴水渍。

指腹触碰到女孩柔软细腻的肌肤，冰凉的水滴慢慢在他手指背晕染开，没有注意到女孩瞪得大大的双眼。

唐秋晔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学着徐昰林的样子也悠悠地摸了摸他的脸。

“！”

徐昰林原本觉得聊到植物这一类他感兴趣的话题还心情不错的，突然被眼前的女孩摸了摸脸，阳光的灼热感瞬间上脸。

“你干嘛！”

在唐秋晔的视角中，她只是觉得好朋友之间礼尚往来而已，呆呆地看着徐昰林的脸涨成西红柿。

“嗯？我们是好朋友呀？”

唐秋晔小小眉头皱成一簇，满脸不可置信。气成刚出笼的包子。

徐昰林左手捂着被唐秋晔摸过的脸，也气鼓鼓站起身，看了眼居然还理直气壮的唐秋晔，一声不吭跑出教室。

“？”

“什么呀……”

唐秋晔挑挑眉头，可能想上厕所了吧？

女孩趴在课桌上，悠悠地看着徐昰林桌旁窗台上的盆栽，上面的白玉蜗牛也悠悠地爬到了花盆边，乳白身体像阳光和牛奶做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