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前台的工作人员随即接待上来,领着我进入咨询区。
了解详情后,前台歉然道:“抱歉,倪先生,今日夏医师预约已满,我为您预约了下一个空档期可以吗?”
我颔首并无意义,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预约这一茬。
“好的——”前台将信息输入,未过一半,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信息令她一滞,下意识错愕抬眸看向我。
“怎么了?”
“抱歉,倪先生。”前台收回目光,双颊微红,怔了怔神色解释道:“由于我的工作失误,为您带来了不便。您身为夏医师私人顾客无需预约,我们已为您安排相应接待人员,请您稍等。”
不一会儿,前来接应的工作人员急冲冲从楼上赶来,引着我行至休息区。
四下无人,他同我小声解释道:身为夏医师的个人咨询顾客是极为特殊地存在,满档期也只是个幌子,用来混淆视听,去提防前来专程打听顾客隐私之人。
新来的前台并不知情,希望我谅解包涵。
随后又为我端来一杯热牛奶,邀请我于一旁软沙发上小憩:“请您稍等片刻,夏医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嗯……”我颇受宠若惊地接过牛奶。
“这是夏医师吩咐我们为您准备的。”
闻言,我捧着牛奶微微抿了一口。
浓厚的奶香在口腔绽开,香甜遍布味蕾,舌尖萦绕着地——是熟悉的味道。
我一滞,不禁地对这夏医师越发好奇。
……
闲来无事,我翻了翻一旁杂志栏里销售简报。
其中一张最新期的销售简报上,夏肆君的名字被印在封面首面,占据了大半空间。
西装革履,目如朗星,鼻若悬胆,龙潜凤采当是不错。
不过,此人眉眼三分之相倒是让我觉得颇为熟悉,我正寻思着在哪见过他,进门的铜铃脆响,扰乱了我的思路。
回首看去,只见一蓬头垢面,腋夹公文包之人映入眼帘。
那人上着清凉三角巾,下穿地摊大裤衩,脚夹一双人字拖进了门也不急,而是先在玻璃门处伸了个懒腰,方才缓缓往里走来。
前台咨询员工一见到他,就立刻迎了上去,同那人说了两句后,领着那人行至我身侧,介绍道:“倪先生您好,这位便是杨天先生为您引荐的咨询师——夏肆君。”
夏肆君生的人高马大,站在员工身旁,莫名的衬员工有几分小鸟依人之感。
“……”我僵硬着机械般抬头看去,余光又瞄了瞄桌面上还未清理走的海报,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半晌,伸出手礼貌性道:“您好。”
夏肆君微微颔首,同我浅浅相握随即收回,对员工道:“带他去二号房间,跟其他人个打声招呼,就说二号房间今儿满当了。”
说罢,夏肆君便饶头兀自离去。
员工迅速在电脑上登记入库,又从身后资料柜里拿了一份崭新的记录袋,领着我朝楼上走去:“倪先生请跟我来。”
行至二号房间,夏肆君已然换了一身行头正在房间里晃悠着。
我站在门外看着他,有些恍惚,只觉自己好像看了一场换装表演秀。
方才那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大叔瞬间变为职场精英。
神也,法也。
夏肆君对我表现出的惊讶习以为常,让工作人员关了门,又自顾自地为自己一杯水润了润嗓子。
见我还杵在门旁呆愣着,点了点身侧的座椅示意我就坐。
“虽然我这样说很不礼貌。”夏肆君扔了手中的纸杯,坐在我的对面:“但请容我这样同你打招呼——好久不见,一叙。”
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同杨天截然相反的,夏肆君整个人就是一匹防脱不羁的野驹,跳脱在职业线的准则上,喜欢在最后的一根弦反复横跳。
“嗯。”
“近期才回京都的吧?”夏肆君看过那一扇玻璃外的风景,密密匝匝的建筑相拥,天空阴云笼罩如巨大的囚笼压抑在过往路人身上喘不过来。
夏肆君望了一会,蹙眉低喃道:“这阴雨天啊,变来变去人也乏了……”
人员聚集笼络回京,新一轮筛盛启,京都风韵依旧,平静之下暗潮涌动。
夏肆君所言其意明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杨天安排于自己的人定是信得过的,可是眼下我拿不准夏肆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这般提防着我。”夏肆君笑了笑:“我这个人是很没有职业操守的,你习惯就好。”
“……”
“其实,杨天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夏肆君忽略我的质疑,继续道:“他对你说谎了,你被他骗了。”
闻言,我冷冷地看着他:“杨天他很信任你,你这样在他背后说他的坏话,您不觉有愧于他吗?”
“别这么急着去维护他。”夏肆君被我逗乐,笑得更欢:“在你出事前的三年他才接手了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同他对峙。s市的工作室是我和他共同携手成立的,他也算得上是我半个挚友。我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来为我和他的关系添堵,对吧?”
我抿唇未语,脑海思绪却是一片翻涌乱腾。
混杂之中,突然想起杨天那日所言——
“很抱歉,关于您之前的记忆我无权为您提供任何信息,我也没有资格为您做出任何评判。”
随即,夏肆君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递给我:“协约承诺书,这玩意儿总归不能骗你的吧。”
我接过那张薄纸。
不过一张而已,此刻却如千斤重。
右下角的落款赫然是自己稚嫩的笔记和苏若的签名。
二号房间静的出奇,同杨天为我布置的咨询室还要安静几分。
空气中飘荡的尘埃也闹得会发出刺耳的轰鸣,震地我呼吸困难,胃里一阵绞痛,恶心之感随之而来。
更久远的,身体的反应。
那是对于欺骗,无法容忍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