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者（上）

白发的异瞳少女坐在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来到小镇的，正热热闹闹的马戏团。

她坐着的树枝离那很远，可她却闻到了从那边传来的人类和来自海洋的浓厚血腥气味。

她起了兴趣，展开翅膀飞上天空，径直向马戏团飞去。

怎么说，她也是神明于人间的代行者。

柯伦蒂尔的人，只能由柯伦蒂尔来决定命运，还轮不到别人来动，也轮不到外人来分神明大人的蛋糕。

“诶，你说，我们偷溜出来，规则还会庇佑我们吗？”异色双马尾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戳着一个红发的少女，颇为好奇地问她。

少女把左眼流下的黑色油墨擦干净，手绢上却沾染了些黄色的不知名小花：“我也不知道——团长带我们出来的，这好像不能算偷溜出来吧？”

小姑娘蔫巴地趴在桌子上，晃荡着双腿：“我希望今晚来的食物多一点，他们闻起来好香。”

“我也希望。”少女回答她。

随后她们不再说话。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个戴面纱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只留下一双浅紫色的眼睛悲悯众人。

“神不会忍受外乡人的这种行为。”她轻声呢喃着，又把白色的斗篷拉紧了点，遮盖住右肩上的圣痕。

神明不会忍受外乡人来争夺祂们的信徒，而祂们不会亲自下场。

祂们的代行者会完成这个事情。

“看到了吗？”蓝发的，戴着个单片眼镜的青年看向马戏团的方向，他的左臂上坐着个蜂蜜色眼睛的幼童，右肩上还有个异国服饰的女孩，几只小小的蛾子拉着他的旅行箱。

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这两个孩子说话一般，“我们现在都将作为历史的见证者。”

然后他纠正着幼童的想法：“不，不对，你不能无视它。你需要把它记录下来，尽管神们并不愿意看到历史上曾有过的外来规则，但你必须如实记下，因为你是历史记录者。”

青年这么对幼童说。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们的奥格威斯马戏团——”伴随着彩炮的声音，带着点烟嗓和活力的女声响起，那拥有着彩虹色头发的女人站在舞台中央，她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马戏团外的人们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情不自禁地走向马戏团的入口。

“我们有最精彩的马戏！最让人拍手叫好的演出和最刺激的一切——来吧！享受这次表演！您一生都再无法见到这么精彩的马戏表演了！”

这是一生仅能看到一次的表演。

红桃A代替了头的位置，塔罗牌戴着礼帽。

透明的鱼缸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叫骂。

小丑的帽子发出尖笑。

异色双马尾穿着火辣的萝莉笑着，红发的少女每走一步都带着油墨和花的混合物。

他们来自规则，他们制定规则。

他们是奥格威斯马戏团的成员。

马戏团灯火通宵，欢笑与惨叫声缠绵着。马戏团的人们忠诚而善于背叛。

他们仅仅信奉着实力，信仰他们规则的制定者，那是他们的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