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小姑娘是个很活泼好动的性子,关于这一点,当初还在她阿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可见一斑。
根据王夫人所说,当初她怀着薛蒙的时候,是等五个月之后,才开始了频繁的胎动。但楚念小朋友在她还是个四个月大的胎儿的时候,就有了特别强大的表现欲。
后来小胳膊小腿儿张全乎之后,更是每天都要在娘亲的肚子里嘿嘿哈哈的做着伸展运动。尤其是当察觉到阿娘握着爹爹的手放在肚子上跟她打招呼的时候,更是格外兴奋。
与此同时,楚念小朋友还是一个特别守时的好宝宝,说好在阿娘肚子里住十个月,连多一炷香的时辰都不愿意,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搬家事宜,第二日整点退房,投入了亲亲阿娘的怀抱。
等过了三个月会抬头,四个月会翻身,六个月翻身,八个月爬行的日子之后,区区一张床榻,一个房间便再也容不下她了。等到会站起来走路的时候,硬是拉着她师昧哥哥的手,绕着红莲水榭走了一圈,而后意图去闯荡外头更为广阔的天地。
等过了一岁的生辰之后,念念小朋友学会了喊爹爹。便总是流着口水,喊着爹爹,趴在爹爹身边,啪啪给爹爹两巴掌,然后将口水全都糊到她爹爹脸上,最后笑的比谁都开心。
连王夫人都奇道,当初薛蒙会喊爹爹之后,不论见着谁,都要笑着冲人家喊一声爹爹,念念却聪明的很,仿佛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一样。
姜棠也觉得稀罕,心里十分骄傲,果然她家的小闺女就是聪明。
念念小朋友的口味,同样十足十像极了她的爹爹,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对甜食的热爱,下手之快便是十个姜棠都拦不住她伸向蜂蜜糖块儿的罪恶小手。
偏罪魁祸首还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亲亲娘亲,很是不理解她的阿娘在怪叫什么。
再后来,小家伙嘴皮子利落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睡觉的四个时辰以外,小嘴便一直叭叭个不停。她萌萌哥哥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时常被逼到将她往师昧怀里一丢,自己冲出去冷静个半天,再返回来的程度。
姜棠笑的直不起腰,却根本不会去帮忙解围。开什么玩笑呢,说的好像她这个做娘亲的就能说的过自己闺女似的。
也就只有师昧,一如既往的好脾气,不管楚念小朋友说什么,说多少,他都听的十分认真。所以在念念心里,除了娘亲和爹爹之外,明明(师明净)哥哥最得她亲睐。
……
薛正雍得了传信,知道楚晚宁清醒,便带着王夫人前来。姜棠做了一桌子佳肴,几人围坐一处,庆祝楚晚宁清醒。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红莲水榭第一次这么热闹。
薛尊主先是将死生之巅这五年来发生的事都讲给楚晚宁听了,又说起两年前的灵山论剑,薛蒙果然夺得魁首的消息也讲了。楚晚宁淡然一笑,眸子中满是对薛蒙的赞扬。
姜棠也道:“这些年,明净做的也很好,他四处行医问诊,救了不知多少百姓。”
念念坐在阿娘怀里,小大人似的点头:“明明哥哥最好。”
师昧轻笑,点了点念念的小鼻子:“多谢念念夸奖啦。”
薛尊主笑着看向几个孩子,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阿燃那孩子现在到哪里了,那个孩子这些年来的长进可谓是不小,我有时下山,都能听到有人称呼他为‘墨宗师’了。”
楚晚宁举杯与薛正雍示意,而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大伙儿都没有久留。楚晚宁刚醒,只怕很多事都还不清楚,又突然得了这么大的闺女,想来还需要时间笑话。日后有的是时间与他叙旧,这点时间,就先留给他们一家三口吧。
楚念今日玩儿了一天,晚间用饭的时候就有些困了,等众人散去,她便揉着眼睛赖在姜棠怀里,奶声奶气的喊着阿娘了。
姜棠只能先将楚念抱回房里哄睡,楚晚宁想要接近女儿,又有些束手无策,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姜棠把女儿哄睡了再出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姜棠寻到厨房,就瞧着楚晚宁在洗刷餐盘。就像六年前,他蹲在溪水边洗青菜,动作虽然慢,却很认真。
姜棠长舒了口气,上前去从背后拥抱了楚晚宁,脸贴在她的背上。整整一日了,总算彻底安静下来,她和楚晚宁也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
不真实,还是很不真实。姜棠真的害怕这就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之后,楚晚宁仍旧还昏睡着没有醒来。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足够安全感的人,这些年独自带娃,虽然有了些许的成长。可是在面对楚晚宁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初见不久,一心只认准了要跟着楚晚宁的小丫头。
一直到楚晚宁转身,捧着她的脸为她擦拭眼泪的时候,姜棠才知道自己竟然又哭了。明明这些年做了娘亲之后,为了教导女儿,给女儿做榜样,姜棠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听着楚晚宁喊她的名字,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委屈难过。哭到最后,她在楚晚宁怀里睡了过去,楚晚宁松了口气,将她抱起来送回房内。
一直到了床边,楚晚宁这才发现,楚念也睡在这里。但这是他曾经的房间,只是现在也多了很多姜棠和楚念的痕迹,想来自从他昏睡之后,姜棠便搬了过来。
楚晚宁注视着妻儿,抬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颊。
“念念。”他轻声唤了一声女儿的名字,楚念似乎听到了爹爹再喊她,睡梦中都露了个笑模样出来。
姜棠翻了个身,将女儿搂在了怀里,母女俩相似的睡眼就在眼前,楚晚宁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填补的满满的。
曾几何时,他是个不知父母是谁的孤儿,后来与怀罪分道扬镳,身边就只有一个姜棠。五年前他想要与姜棠成亲,却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了女儿,做了父亲,有了一个真正的,属于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