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艺婷看着手机上的最早通话记录,有些无语似的:“她换电话号了,之前用的是这个。”她调出另一个号码。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她家看看。”陈艺婷似乎是竭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商讨之下,时希去了陈艺婷朋友家,黎灰继续去鸿业酒馆打探周彭,而另一支队要去摸索吴明启尸体的行程路线与那个“提偶师傅”的状态。
刚黎灰正开车前往鸿业酒馆,半路,风顺着窗户开的一条缝溜进车里,黎灰打了个寒颤,脑一紧,抬眸之际立马掉头,加速返回去找时希。
拐弯时,童意于无意之间和后车车主对视了一眼,瞳孔骤缩,甚至发不出声。
黎灰来到陈艺婷朋友家楼下,急转上楼,刚站定,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陈艺婷。
陈艺婷被手铐铐着,仍有鼻息,黎灰本是因无奈而向周围环顾了一眼,刚好看见从楼下上来的一个男人。
那男人估计是看黎灰穿着警服,从裤子口袋里抽出小刀就往黎灰身上捅。黎灰抬手挡他,又怕伤到地上的陈艺婷,重心不稳,被按到门上,“嗡”的一声巨响后,那男人又把黎灰甩开,门正被打开,黎灰抬腿把男人踹飞,可那小刀却向屋里飞进去,刀尖正对着时希。
时希右手手腕被锁住,只得抡起左腿把刀踢飞,正要挨上,却被人拿子弹打了右腿腿窝。时希失去重心跌倒,刀正落下,黎灰侧身冲进屋里,一个箭步上去攥住刀刃。
血滴在地板上,惊出了朵血花。
……
锁着时希的手铐内侧有细刺,黎灰给她简单消过毒后,让她用手托着这只手铐,防止再扎进去。
“钥匙。”他去找被刘毅压在那的男人:“开手铐的钥匙。”
“熔了。”
黎灰闻言刚要踢她,童意便在旁边举手:“我,我会用发卡开。”她讪笑一下 侧身走到时希身旁。
后续,童意随着时希上了救护车,打开手铐后给黎灰发了消息。
时希闭着眼休息,脑中浮现的尽是所见父母的最后一面。
这天以后,时希好像有些木讷,黎灰去医院看她时,她就那么看着他,不说话。黎灰知道她看见什么了,陈艺婷这个朋友家,“家”里全是打手,还有个人有枪。
时希在去之前就猜到会有场恶战,但她还是觉得要去,因为那边的“鸿业酒馆”只会是更深的沼穴。
黎灰在时希上了救护车以后又看了一遍那个屋子,时希当时坐的那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对面卧室地板上,那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死状基本与时希父母的死状重合——
陈年的伤疤被猛然揭开,血淋淋的伤却又与肉体上的伤一起被缝合。
出于担心,黎灰一下班就去看她。时希右腿腿窝上的伤得养着,暂时不能随意走动,便整日躺在病床上。
黎灰左手受了伤,接那把刀时手筋好像断了,使不上力,上面就让他和另一支队调了任务。正常,按计划应是时希和黎灰一起去那“鸿业酒馆”,但现在,他俩一个伤了,一个“残”了,也实在不方便去了。
也不是说黎灰不能在酒馆里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主要是这一个支队的正副队长因为去了趟嫌疑人家里都进医院了,真传出去也不是个事儿。
“还有哪儿不舒服吗?”黎灰问她。
“头晕。”时希淡淡地回复。
“那是肯定的,”黎灰顺势坐下:“你有点脑震荡。”
时希无奈地笑了,看向另一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黎灰起身,不再烦她,坐在隔壁床,背对时希。
两个人无声地坐在那儿,默契地,一言不发。时希看着窗外,思绪涌动,郁结被牵出,又一直停在她脑中不愿离去
黎灰想说点什么,又怕说错话,只好作罢。他看着左手的纱布,回想着刀刃惊出血花的那一刹那。他走到时希床边,忽然抱住她,像小孩一样贴着她的肩膀
“吓死了,”黎灰眼眶发红,“知道危险还一个人去。”
时希被惹得有些哽咽,嘤咛两声,可还是没力气再说什么。她瞥见黎灰手上的纱布,心生愧疚,回过头一看,黎灰正趴在她肩上哭。
“哭什么?”时希将泪水忍回去。
黎灰摇了摇头,只是流泪,虽没有大哭,但也不说话。
“好啦,万一让艾珍她们看见,你一世英名可要不保了。”
“下次不许这样,我们又不是人手不够,那么倔干嘛。”
“下次一定。”时希勉强地笑了笑。
黎灰本想继续这样赖着,但还没过去一刻钟,黎灰的手机铃就响了。
他起身,一看联系人——艾珍。
他接起电话,打开免提,三秒不过,就被“耗子”的惊呼声吓破了魂。
时希也被吓了一跳。黎灰嫌艾珍太吵,心觉时希现在不一定有心情听,也就关了免提,告诉艾珍一会儿再说
屋内的氛围,连同气温,都冷了下来;黎灰看了看窗,窗还关着,这时间,不会有风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