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约莫十一点,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鸡尾酒,边喝边看文件袋里的东西。
内容不多,就是几个学校的招生要求以及专业优劣。一瓶酒下去她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回屋准备打扫卫生。
讲真,她不愿意离开成都。当初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家里都没同意让她到川渝这边读书做音乐,后来大抵是觉得她精神状态不正常才勉强放她走。在这里,她比他们想象的要过得好很多,能吃饱饭做自己喜欢的事甚至能帮家里还贷。可这次离开说不定是几年。
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离开这个喜欢了很久也期盼了很久的城市到异国他乡。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最后她才知道,也许是为了让自己过得不那么舒坦,也许是为了忘了他。毕竟在距离之间,任何不够坚定的东西都会崩塌,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那么就离开吧。她想。又不是不再回来。
太久没回来,屋里的东西都积了尘。她擦擦落地窗边的台灯,看着挂在上面的藏香出了神。那时候的她青涩得很,去川西的路上跟在经纪人身边说个不停,买了很多祈福的香袋,然后站在姻缘树下看着挂同心锁的人群发呆。
他来到她身边逗她。
王俊凯“才多大就想这些了。”
祁醉“你懂锤子。”
她毫不客气地指了指一旁笑得开心的黄阮恩反驳他。
祁醉“她才十四就开始耍朋友了,我这不替她开心嘛。”
他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最上面的树枝让她看。
王俊凯“以后你的就挂那里吧。”
祁醉“挂啥子欸。老子不信那。”
她耸耸肩,挂在身上的香囊碰撞,一阵藏香掩住了两人的口鼻。
站了挺久,他开口。
王俊凯“不信还买这些哟。”
祁醉“不一样。”
她宝贝地摸了摸身上七八个香囊,想了想扯下一个塞进他手里。
祁醉“晚上把这个挂屋子里睡得香。”
那时候她大概不知道,肯把自己爱不释手的东西扔给别人的理由就是喜欢。
她自诩看得透,她也看透了身边云云对她的感情。可她唯独忘了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
是那种互相看得透彻、能从彼此身上找到自己影子而慢慢习惯对方的存在,变得离不开对方的喜欢。
他看着她换了一任又一任男友,从初恋的懂事到了后面随性恋爱无痛分手,也只是看着。
然后她越界了,趁着酒劲吻了他,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到如今,她不懂他的感觉,她也不知他明不明白她的心。
仅仅如此。
决定要离开,初中时候学的另一门语言便被她拾起来再学,有点难但是比想象中的简单。她打开书,微波炉里的牛奶热好。牛奶混着香,甜甜软软的但不会让人发困。
她十六七岁的时候遇上了他,从毫无交集到朋友到交心到暧昧不明。究竟哪一步走错了,她说不清。
初遇他,她站在台上紧张地咽口水。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开口。
王俊凯“祁zuì,最好的最?”
她有些无奈。
祁醉“喝醉的醉。”
又到后来他为她按灯。
他说,我的灯是给祁醉同学按的。
再后来,她离开,连再见都没和他讲。
然后她认识了黄阮恩,去了重庆,和他再次相遇。
隔了一年。她看着他发愣,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他看了看她,先开了口。
王俊凯“好久不见,祁醉同学。”
她的心像被什么敲了一下,本该遗忘的东西缓缓流出。她笑得眉眼弯弯,朝他挥手。
祁醉“好久不见,王总。”
那时候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在重庆的半个月称呼从“王总”“祁醉同学”到了“王俊凯”“祁醉”,最后是稍稍亲密了点的“凯总”“小醉”。
第三次是在川西,然后是各种场合。
三年时间,足够了。
这个秋天她喝醉了酒,意识清醒着但带着醉态吻了他。
第二天他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发笑。
祁醉“凯总,你离二十五岁还挺远哈。”
她便被他狠狠堵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