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装有画作的箱子,从未感觉到一幅画是如此地沉重。“有劳了。”我向朴灿烈道谢。
“小礼物而已,你喜欢就好。”朴灿烈看了看手表。
“有事要忙?”
“等会Park有个股东会。”
Park现在怎么样了?你最近过得好吗?为什么不联系我?尽管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想问,提着箱子的手指已经掐到泛白,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还有件事想麻烦朴总一下。”
朴总?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这么生疏了?朴灿烈蹙眉,视线落在我的脸上,看样子是对这个称呼不满。
“你说。”
“这幅画我想知道是谁送来的。”
朴灿烈不再看我,“下来我会帮你问的。”他忽然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换手机了?”
我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是啊,当初去留学就换了。”
“手机。”朴灿烈向我伸出手,示意我把手机给他。我带着疑惑乖乖照做。只见对方的手指熟练地在屏幕上滑动,三两下就将手机还给了自己。我刚想看看他干了什么,边伯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朴灿烈示意我往外走,我接听了电话,没有停下脚步。“哥?”
“你从空中花园跑了。”边伯贤的语气有些着急,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我上了朴灿烈的车,“……”面对边伯贤,事先想好的理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晚上回家一趟,爷爷找你。”边伯贤在电话的另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在哪?”
我看了一眼朴灿烈,“刚刚在Park拍卖行。”
边伯贤沉默了两秒钟,“你跟朴灿烈在一起?”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算是默认了。
车里离奇得安静,能听见我和朴灿烈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车子的滴滴声。当我再拿起手机时,不知边伯贤什么时候已经把电话挂了。我算是解脱了一般松了口气,摊在座位上。
朴灿烈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显示屏。“安全带没系。”我迅速拉上安全带,车上的滴滴声戛然而止。
如果开车的时候能抽出手,他一定会亲自挑拨这个紧张到脸红心跳的女孩。
产生隔阂的是边家二小姐和帕克少爷,从来都不是边今安和朴灿烈。
一路上风景是如此陌生,在巴黎的六年苏台变了模样。曾经种满花草的林荫路此刻已建起高楼大厦,成为资本的保护罩。
朴灿烈把我送到了边家。他下车摸了摸我的头,“你进去了我再走。”看着他的笑容,时间仿佛回到了两人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那几年。眼前还是同一个少年,还是那个会亲自送自己安全回家的男人。
开心是真的,那种无法释怀的心情也是真的。
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画作还是我和朴灿烈无法回到的曾经?
我不懂。
脑袋一热,我将箱子丢在地上而拉起朴灿烈的手。
“还爱吗?”
我看着朴灿烈的眼睛。
作家们总是喜欢把人的眼睛比作星星,而我也从来只是在文章里看到过。但在朴灿烈的眼里,我看到了银河在那片汪洋中久住。
像是意识到什么,我甩开他温热的手,提起箱子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边家。指尖触碰到箱子的那一刻,我早已热泪盈眶。
我们的爱已经埋葬在了那个夏天。
我抱着画回到卧室,顺着窗外往外望,朴灿烈已经离开了。我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和通讯录里多了一个号码。
是朴灿烈的。
我点开聊天页面,输入几个字后整个人瘫在床上。都说冲动是魔鬼,我或许是撒旦那个级别的吧。
朴灿烈紧握着方向盘,手里还残留着女孩的余香。爱吗?他配对她说爱吗?
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消息,在一个红绿灯口,他点开了微信。
[对不起,失礼了。]
来不及回复,后车已经响起了喇叭。
朴灿烈轻笑,这个笨蛋为什么不等着他说出答案就跑了呢?
他看了看表,车子快速驶向公司。
但我深知我们之间的距离,所以边今安,要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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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股东大会对于Park来说尤其重要。
Park娱乐近几年已经没有大势艺人,其下的商场也吃不到红利。Park最主要的时代天街对面也在几年前入驻了新商场。
眼见Park这块大蛋糕已经快被吃干净,朴家迟迟没有上新,有几个合伙人已经打算集体撤资,Park危在旦夕。
那三百万说多不多,但对于朴灿烈来说,他已经没有多少个三百万可以随意挥霍了。Park正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危机,显然父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却把这个烂摊子甩给自己处理。
美名其曰是锻炼能力,他不想把Park交给一个废物。其实朴灿烈深知背后的原因:父亲已经放弃了Park,它想任其灭亡。而他自己已经身患绝症,不管Park是东山再起还是破产,都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只想坐享其成。
多恶心,自己和妈妈在他的计划中是被无情抛弃的那个部分。
本着摆烂的心态,朴灿烈并不对这次会议有多上心。尽管自己过净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但在未来就算自己沦落为别人的打工仔他也不介意。
他已经对大人之间的利益游戏感到了厌烦,唯一支撑着他的是他还要照顾那个在医院里疯疯癫癫的母亲。
但在见到边今安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一定要让Park成为醒狮,成为苏台不可动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