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孩们渐渐散去，边伯贤才领着我走到一颗大树旁坐下，手掌自然地盖在我的手背上。
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一般，我和边伯贤能无忧无虑地坐在边家后花园欣赏天边的云彩。
尽管无聊，但却是我最开心的童年时光。
沉默了一会，边伯贤率先开口：“还记得吗，这是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孤儿院。”
“我小时候？”我感到诧异，“我不记得我在孤儿院生活过。”
边伯贤：“不记得了也正常，毕竟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他是说溺水吗？
但听他的语气，我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我：“除了溺水，曾经我还出过什么意外吗？”
边伯贤：“你想过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我的……亲生父母？
边伯贤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边伯贤：“之前你问我你到底是谁，如果知道这个答案的代价是痛苦地活着，你还会想知道吗？”
“哈哈什么啊……”我干笑着，“被你说得好恐怖，不就是溺水嘛，我现在也不至于活得很痛苦吧。”
此刻我觉得边伯贤的笑容格外渗人，手心和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边伯贤正儿八经谈过心了？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变得虚渺起来。
我感觉那些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在无形之中将我们之间越推越远，形成强烈的割裂感。
“看来不小心吓到你了。”
边伯贤握上我的手，指腹轻轻在我的手心打着圈。
他发现我手里的细汗了吗？
好像每次我都会把狼狈又脆弱的那一面留给边伯贤，下意识认为他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刚刚阿娇惹你不开心了。”
见边伯贤转移了话题，我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我嘟着嘴：“才没有呢，我跟小孩较什么真？”
“嘴硬。你不也是个小孩吗？”
“什么啊！”我作势想抽出手打他，“我只比你小一岁好吗？”
不料边伯贤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啊。”
我：“那是长一辈的人说的。”
“笨蛋甜甜。”边伯贤看着我的眼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永远在我怀里撒娇胡闹，不管你多大。”
他的眼里全是认真和似蜜糖般的柔情，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其实那些孩子并不坏。”边伯贤回过头看向草坪上的孩子们，“只是他们太过于真诚。和虚伪的大人们不一样，他们更遵循内心的想法。”
边伯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的生活也只能在童年中实现了吧。”
我托腮：“倒还挺幸福。”
边伯贤：“小时候妈妈总是带我去不同的福利院看望不同的小孩。除了小天堂，我们最常来的就是这里。”
我安静地听他讲着。
边伯贤：“一年里的每个周末只要有空，我们就会去福利院。那时我才八岁，很多事情还没什么概念。”
“但只是那样不懂世事的我却看了太多的于世沉浮。那些孩子明明与我差不多大，但与我的生活却天壤之别。”
“这个世界有着太多不公，做到等量齐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啊，许多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拿什么来和别人角斗呢？”
我突然有些愧疚。
自己从来都不满家里给自己安排的婚姻，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因为这样而糟糕透顶。
但相较于这些同样没有选择权利的孩子，我的痛苦好像也不足为提。
我已经算得上是很幸福的人了。
如果吴世勋不曾那样花天酒地，我会爱上他吗？我还会觉得这样的婚姻让我痛苦吗？
我不知道。
此刻，一向洞若观火的边伯贤看上去好像比我更沉闷。
“刚刚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我也学着转移话题。
边伯贤：“什么？”
我：“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边伯贤托着腮，好似真的在正儿八经地思索。
“打破小女孩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好吗？你没听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吗？”
我：“可是等她到了一定岁数就会知道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啊，何必现在打击她呢。”
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阿娇饱含眼泪的委屈模样，我竟有些不忍。
当得知家里不同意我和朴灿烈在一起的时候，我的脸上是否也是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呢？
我：“对一个小孩来说也太残忍了。”
“那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的话，”
边伯贤顿了顿。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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