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歹徒不应该是拿枪抵额头吗?
于芝现在只感觉自己后颈泛寒,他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比谁都清楚,宫濮羽的枪…就抵在他的后颈上,被冰冷摩擦着…
他现在很不舒服,彷佛被什么压着胸腔,一下一下将他的呼吸挤碎的肺中,于芝只觉视线轻糊,他不觉间早已低下睫羽…
“有人质被挟!不要轻举妄动!”
他讨厌被人注视的目光,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整个人却被向身后带了一下。
他微微俯在于芝的耳侧,“我要走了…”
他的睫羽轻微颤了颤,像是思绪。
他忽然抬起眸子,“把枪对准…白生·吾川。”
于芝应该庆幸宫濮羽这时对他的信认。
“开枪。”
所有的声音都被枪响瞬间吞没,于芝的眼前猛地闪过一抹刺眼的红光,这让他下意识地紧锁了眉头。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从背后直冲而上,贯穿脊背,于芝才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回过神的那一刻,他的双腿还是忍不住有点发软。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轻轻倚靠在墙壁上,脚底下踩着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响。
“白生...?”
于芝猛地回过神来,手中的枪支脱手而落。
他闭了闭眼睛,手臂传来一道抚力。
他微微掀起眼皮,“江川千?”
未等他反应,他的右脸上便猛然来了一记重击,清脆的巴掌响声传进他的脑子,可那股火辣辣的痛觉却迟迟无法传达,于芝感觉自己的头都偏向左边,迟迟的僵硬在原地。
“对!就是他!我看见他开枪了!”
“你这个禽生!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于芝耳侧隐约有了声音,但很快又被他的大脑选择性屏蔽,于芝抬起眸子望去时,那个所谓的“白生·吾川”正慢斯条理地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看起来像一条划痕……
弹道的精确度,首先基本功就取决于持枪人的底才,宫濮羽还是手下留情的...
于芝暗地里勾了勾唇,莫名有一股前辈看着后辈长大立功的那种欣慰感…
...宫濮羽果然还是听话的。
但现在,他要办正事了。
“喂!你这个家伙,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长崎家的大少爷娇生惯养,他刚刚那一巴掌属实有点冲动,他那时就站在白生·吾川的身后,那颗子弹划过了白生·吾川的脸颊,他却未看见那位先生动一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孩子。
就仿佛…他始终担心那个孩子的安危一样……
江川千看到面前的人迟迟没给出回应,突然就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然后扯开嗓子,用更大的声音把刚才的话再次强调了一遍。
谁知,于芝慢慢地挪回了头,那双如一滩沼泽的墨眸,正十分平静的看着他。
下一秒,一击重拳直接落在了他的脸上,不过这次,是于芝以“白生·时绪”的身份还给长崎·江川千的。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受得了于芝这一拳,整个人连连后退了几步,若不是扶着栏杆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于芝揉了揉手腕,目光始终平静。
江川千挨了一拳后,猛然抬起头看他,却只见于芝动着唇,吐这几个不发声的字眼。
“够了...”
一道冷不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于芝重新扭头对上那双目光,那个白生·吾川彼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阿生,回家。”
“……”
于芝极力的想收敛自己某中的那股犀利,但他也很敏锐的察觉到。
这个人,不是组织伪装的白生·吾川
而是真正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