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星·03

“和你有关的事情再幼稚都会选择去做的。”

-

罗渽民张张嘴，想告诉文鸦，这棵树见证了他们很多很多故事。比如曾经他们在树下等流星，虽然没见到流星，但仍旧许了愿。

关于六十六颗星星，是罗渽民一次偶然听李楷灿说的。

李楷灿老是去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自己说完转头就忘了，罗渽民却记得很牢，特意问文鸦，喜不喜欢星星。

他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能送文鸦六十六颗星星就好了。如果有了六十六颗星星的羁绊，是否他们就不会那么容易走散？

所以他向流星许愿，总有一天，能和文鸦不分离。明知道是迷信，明知道是妄想，可是关于你的，无论多可笑的事，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几率，我都愿意去试一试。

他没有讲。他不敢告诉文鸦，他永远会死在十七岁的那个下雪天，他的灵魂被埋葬在永远在下大雪的2017年。无论怎么做，他都没办法逃开。

罗渽民之前想了个办法，把每天想对文鸦说的话写在纸条上，折成小星星。很幼稚，但是他已经积攒了一整罐，远远不止六十六颗。

他每次死去再醒来，唯二拥有的就是那罐星星，和他的日记本，从一开始的空空落落到满满当当。

当想念在夜晚叫嚣，他会拿出一颗星星，拆开来，读一读他曾经对文鸦写下的话。

或者拿出日记本，把文鸦写给他的便签条仔仔细细的每一张都读过去。

文鸦写的都是稀疏平常的小事，读来却更加让他忍不住要落泪。

为什么相爱的结局总是遗憾，而不是圆满。

文鸦，有时候我也想放你走。可是你每次都选择我，只选择我，陪我一次次轮回，一次次企图打破循环。

如果你的生命里没有我，你会不会快乐很多呢，小芽。

内心的汹涌澎湃，罗渽民都没有表达出来。在脑海中一件件浮现的小事好像被没有消耗多长的时间，却让他觉得好累好累。

他不想把这些告诉文鸦，他不想要她为此落泪。罗渽民觉得，文鸦这样只拥有一世的记忆也好，至少不会像他那样煎熬又痛苦。

他好像获得了永生，但是记忆如海水，淹没他，侵蚀他的四肢百骸。原来这样的永生，比死亡还可怜。

他记得，他很久很久以前丧失希望，向文鸦提问过。

罗渽民“文鸦，为什么要一次一次选择我呢，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出去了。”

文鸦眼神坚定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

文鸦“因为你是罗渽民啊。我不可能忘记的罗渽民。”

罗渽民记得自己当时落泪了。他不觉得自己配得上文鸦。在文鸦的记忆中，他从来都是最初的那个勇敢无畏的少年，是告诉她你可以做自己的灯，也是为了救人挨了三十刀登上头条的英雄。

可是现在明明一次又一次拯救他的是文鸦啊。他哪里是什么英雄。

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文鸦已经不记得这些了。她只记得她的生命里，有个爱人叫罗渽民。

那是她唯一的爱人。

所以文鸦仰起头问他。

文鸦“罗渽民，我们总有一次是圆满的，对吗？”

罗渽民愣住，藏住心里的苦涩，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罗渽民“嗯。总有一次。”

哪怕没有星星的保佑，哪怕是命运的诅咒，但是你永远坚定地和我说，我们总有一次会圆满。

因为我最相信你，所以，总有一次，我们的故事结局，是圆满。

文鸦高高兴兴地朝罗渽民伸出手。

文鸦“那要牵紧我的手，不要把我搞丢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