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的傍晚,张泽禹端来一碗热粥走进她的房间,小姑娘倚靠在床边,转头静静的看向窗外。
听见张泽禹推门进来的声音,她说着,“我哥哥还在集团吗?”两天没说过话的嗓子有些干哑,像是百年枯树的外皮。
张泽禹只是低着头搅拌着碗里的热粥,“没事的。”
宁惜烛费力的转过头,“怎么会没事呢?”她好看的眉头紧促的皱在一起,“集团不会放过他的……”
张泽禹依然只是低着头,他没说话,只是想听宁惜烛说,想听见她这几天憋着没说出来的话,或许这样她能好受一些。
“集团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和集团抗衡这么多年……”
“阿烛!”张泽禹抬起头,他微微皱着眉,示意她说话要注意分寸,他本以为阿烛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后会有所收敛。
宁惜烛依然自顾自的说着,“其他人的尸首都是他带回来的,都是他想办法带回来的。现在他只有我了……”她红着眼睛,像个兔子。
“阿烛!”张泽禹依然叫着她,想让她冷静一些。
“我叫宁惜烛。不是集团的宁惜烛!”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再也没有顾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一条贱命被他们这么多人守护着,现在却连我哥哥的尸体,骨灰都带不回来。”
张泽禹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下来,他垂眸把手里的热粥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他拉扯着裤子站起身,转身出了房门。
宁惜烛靠在床上,身上的痛感席卷全身,为什么这么痛呢?
是身上痛,还是心里痛?
没一会张泽禹回了房间,但是手里却多了一个笔记本。
“阿烛。这个是……马哥临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交给你了。”张泽禹把笔记本放在她的怀里,他并没有多逗留,眼眸回转在宁惜烛床边的热粥上。
宁惜烛接过笔记本,打开后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这是马嘉祺的字。
这是马嘉祺的日记本。
可是刚要翻开第一页,却掉出来一张有些破旧的照片。背面写着:“全家福”。
翻开正面来看,是他们一家人去年过生日时候的那张照片,或许是当时的技术不够好,也就一年时间,照片就已经氧化发旧泛出幽暗的淡黄色。
照片中的他们依然笑颜如花,有的人偷笑,有的人牵手。穿着宁惜烛买的不太合身的小西装,他们笑的那么开心。
只不过马嘉祺的这张小小的全家福上却多了许许多多的划痕。这些划痕都是马嘉祺手上的老茧留下的。看的多了看的久了,留下的一道一道的带着思念的划痕。
可是划痕簇拥着小孩们的笑意盈盈的脸蛋,他们的脸蛋上依旧干干净净,一道划痕都没有,马嘉祺清楚自己的手上有茧,会划花他们漂亮的脸蛋,所以他尽量的不去触碰他们的脸,就像是他们在自己心里永远干净,永远体面。
他是个喜欢把自己藏起来的男人,多少个夜晚伴着这张照片和思念,马嘉祺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深夜。
又有多少个夜晚,马嘉祺的眼泪掉落在照片上又被他粗糙的大手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