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宁惜烛看着冰箱里的东西开始犯愁,她怎么会做饭。
马嘉祺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天天也就糊弄糊弄着吃点,再不济就去张泽禹那边蹭饭吃。这下好了,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自己随便吃也就算了,十六七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半大小子饿死老子。
老子没给饿死,先给他阿姐愁死了。
陈奕恒站在宁惜烛身边,把她拉到一边坐下,转头去摆弄冰箱里的东西。
“我在岛上的时候,经常吃不上饭。”陈奕恒一边打开装着蔬菜的袋子一边说着,“我那时候年纪小,而且小时候他们都排挤我,因为他们说我跟他们说话口音不一样,怀疑我父母是特意找来港城把我丢了的。我每天都吃不饱,每天都会哭。”
他熟练的洗菜做饭,短款白衬衫校服下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爬着好多细小的疤痕。
拿过菜板和菜刀,细细的切着。
“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在岛上哪个小孩不是这样。最饿的时候跑到小树林里挖草根吃。冬天的时候还在小树林里面晕过去了。我每次去的时候总能看到有个师兄也在那,我那次晕倒还是他救了我呢。”
陈奕恒扯开嘴角笑,“可惜,那位师兄后来也去世了。”笑容里卷着悲悯和无奈。“他们对我可好了,教我做饭,帮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保护我,给我吃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碗面的滋味……”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走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
宁惜烛静静的听着。“他们叫什么?”
陈奕恒笑,“故去的人叫什么都不重要了,我记得他们就好,他们在我的记忆里永远年轻,故去的人只是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在我心里我永远记得他们,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们,这辈子就不算白来一遭。”
宁惜烛默默的垂下头。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做饭声。她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话了。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打在宁惜烛身上。
听见陈奕恒的话,宁惜烛忽然想起他们也说过:“只要是有人记得,这辈子就不算是白活。在这个家留下最后一丝人烟也不枉费他们白来人世间一次。”
半晌,陈奕恒把两碗面放在桌子上。
“阿姐,吃饭吧。”陈奕恒拉开凳子坐在宁惜烛身边。
宁惜烛回了神,她拿起筷子挑着面条塞进嘴里。
这面……
她愣了好久好久。好熟悉的味道。宁惜烛默默抬起头看向正在吃面的陈奕恒,这个小孩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
记得他们说过:“从现在开始,只相信你自己,其他人都不要信。”
宁惜烛没出声,她只相信她自己。她宁可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