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经向命运祈求,向天上所有的神仙情愿,盼着他们用温热的风把我的家人们还给我。”
宁惜烛转头看向身边的陈奕恒,“小哼,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陈奕恒低着头攥着自己的衣角,“我不知道。”
宁惜烛想了想,“每个人对于爱的定义是不一样的,现在我觉得爱不是能隔绝生死的东西,你现在还小,未来可能也不会经历生死隔绝这样的事。那如果我问你,生离和死别哪个更让人痛苦,你会选择哪个?”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陈奕恒想了好久好久,最后只得摇摇头。
宁惜烛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也是,他才十六岁,还没经历过这些,估计也不会懂。
她长出一口气,“从前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只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琢磨了好久都没有个所以然。”
可是也才短短一年,从前的她已经不再是她了。那时候她还是活在他们庇护下那个天真明媚的少女。
“生离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时隐时痛,他活着我总可以在这个城市的角落见到他,像是漫长的雨季,总会等来晴空。可是死别像是被人用力的剜下去一块血肉,伤口总会结痂,可是那块空缺总会在。”
宁惜烛眼眶猩红。“真正的死亡会被遗忘,爱可以让记忆永恒。”
陈奕恒还小,他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只是觉得爱是个深不可测,不可捉摸的东西。看见宁惜烛哭,看见她颤抖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过去的一年他们一家人过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
宁惜烛抬起手摸摸他的头,“阿姐经历过的苦难,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的发生在你身上。”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陈奕恒还带着婴儿服的稚嫩脸蛋,看着他像极了家人的双眸,眉眼心里就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穿心似的痛。
“想去做什么就一定要努力争取。”宁惜烛彻彻底底的把希望都寄托在陈奕恒的身上,连带着他们七个人的愿望。
可是陈奕恒却反问她,“那阿姐呢,阿姐有什么没有实现的愿望吗?”
宁惜烛笑着摇摇头。
“那阿姐有遗憾吗?没有努力争取过的事情?”
宁惜烛依然摇头。
怎么会没有遗憾呢。
:我宁愿你们不要我,我从没遇见过你们,哪怕是那年我死在岛上不曾出来,而不是你们躺在冰冷的小盒子里而我在外面,无助的守着从前美好的回忆,一天一天痛苦的活在这个你们拼了命想要我留在的世界。
宁惜烛看向身边的小果树,入冬了,现在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她抬起头望去,那白布依然顺着风来回的飘荡着,似乎在跳舞。
现在的小果树看起来干的出现了裂痕,像是她身上留下的无数骇人的伤疤。
宁惜烛自顾自的说着:“人跟树木是一样的,心空了还能勉强立着,旁人以为下个春天它就能再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可惜它不会再长,也终究枯在了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