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烛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她抬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仔细看过自己的脸蛋了。
她伸手触摸着这一年以来新添的伤疤,已经不再那样光滑的皮肤,眼眸中的单纯转变为深不可测的深渊。
都说女大十八变,在宁惜烛身上倒是应验个彻底。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哥哥们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这一年以来,她无数次的审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现在她有了答案。
时光转瞬即逝,头发在逐渐变长,可是那样美好的日子却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宁惜烛擦去脸蛋上的泪珠,小手轻触脸颊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去年的自己。
那一天自己多么的快乐,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那样开心。
为什么现如今只有自己了。
为什么只有自己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让她活在这个没有生气的世界上,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宁惜烛哭啊哭啊。
这次却没有人心疼她了。也再也没有人替她擦去脸蛋伤的泪珠,没有人会亲口说着:“我心疼你”。
这一切都是过往云烟。可是宁惜烛却想留住从前的一切。
如果过去的那一切是个梦,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小岛上该有多好。
可是现在梦醒了,她要为一家人奋斗了。
——
宁惜烛站在枯燥的小果树面前伸出手触摸着干枯的树干。或许小姑娘心里清楚,此刻面前的银杏树早就干枯的死去。
就像是她一样。
宁惜烛拉扯着一边的凳子放在脚下,她扶着小果树站在凳子上,一条一条的解开小果树上的代表着他们的白色布条。
她眼眸中含着泪。
哪怕心里清楚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全家人的命仅仅用白色布条来当做系带,她一条一条的从小树干上解开。颜色越是发黄的就越是走的最早。
望着白色布条这么久,宁惜烛都分得清这根布条代表的是谁,那根布条代表的是谁。
她把布条绑在自己的右胳膊上。
她已经决定好了,在身后毫无一人的时候。
要让老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么神圣的一刻,宁惜烛希望他们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亲眼目睹看到害得他们枉死的人付出代价。
她把代表全家人的七根布条系在自己的胳膊上,唯独代表自己的那根布条却永远留在小树干上,她想着死了以后还能看到布条,认出回家的方向。
他们在自己身边宁惜烛心安。
哪怕她从前最害怕鬼神一类的。但是自从他们离开后,宁惜烛就再也不怕了。
严浩翔送给宁惜烛桃木剑那天晚上,他们说的有道理。
张真源说:“万一你身边的小鬼都是你在意的人呢。他们舍不得走,都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宁惜烛:“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要是找错人了怎么办?”
丁程鑫:“怎么会呢,最爱你的人肯定不会把你找错了,要是真的找错了他们会继续找你的。”
宁惜烛把所有的白色布条系在自己的胳膊上,“那……你们现在找到我了吗,看到我了吗,真的在我身边陪着我吗?”
她从小凳子上慢慢下来,转头看向主屋瘫倒在桌子旁边的师兄和师弟。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么久以来我还是骗了你们,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也同样的忘不了他们,这一年以来我过的好苦,甚至连一句想念他们的话都说不出口。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们。”
“我心里清楚今晚过去后,你们要帮我收拾多少的烂摊子。我真的很抱歉……又麻烦你们了。”
“但是我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没人可以拦得住我。师兄,我食言了,我不可能会放下过去好好活着,我的心里不允许,我依然爱着他们每个人。他们也会想念我,就像是我想念他们一样,麻烦你跟小哼说一声,阿姐不能照顾他长大了,小哼我就托付给你了……”
“抱歉,真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