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这事我倒觉得让黄家自己去处理便是。”阿昭看了一眼祝英台,无声安抚,见她安静下来,祝夫人也敛去怒气,扬耳倾听的模样。
“这事儿本就我们祝家占理,若是我们过于强势,倒是又会显得我们祝家不依不饶了。”
“况且,我们家同黄伯伯一向交好,不然也不会定下和八哥的婚事,而且此事黄伯伯他们定是不知情的。事已至此,为了两家的脸面,咱们还是不要大张旗鼓了。”
“对啊,阿娘,妹妹说得不错。”祝英台立即开口赞同道,小心觑见阿娘面露沉思,忙又开口。
“到时我们既不用承担黄伯伯处置良玉…的怨恨,届时又能得到他们的愧疚,岂不是更好。”
祝夫人听后拧眉沉思片刻,心中沈疑。
她又如何会不知她们所说不错,黄家的爱女之心也并不比她们祝家少,若不然也不会纵得黄良玉胆子这般大。
罢了罢了…
良久,她低低叹息,“这事我会同你们爹商量,到时候黄良玉便让黄家自己处置吧。”
祝英台紧张的神色轻敛,心中压得沉甸甸的巨石也稍稍松了些许。
没了爹娘的施压,以黄家对良玉姐姐的疼爱,“病重”个几年,想必也能觅得良缘。
……
“唉,听说了吗,祝家同黄家的联姻…黄了。”
“啊?这祝黄两家同为富户,听说还是两家员外共同商议的,婚期也将近,怎么会突然黄了?”
“这你不知道吧,听说那黄小姐突发恶疾,黄家为了不耽误祝公子,主动将婚事退了。”
“恶疾?这么来说,黄家倒也还算不错,不然若是新娘子刚成婚便死在人祝家,当真晦气!”
“唉,话也不是这么说,祝黄两家可是交情深远。只是黄家到了亲自退婚的地步,想来黄家小姐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
“不过说来,这祝家公子也能忍心?”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另一人出口感叹。
又有一人出口怪笑,“有什么不忍心的,这个娶不了,娶下一个嘛~”
说罢,仰头痛饮杯中酒水,眯了眯眼仿若在细细回味什么。
“是极!是极!”
围坐一团的人当即心领神会挤眉弄眼笑开,推杯举盏,好不快活。
祝英台刷的将竹帘拉上,隔绝外面的声音,愤愤不平道:“这些人懂什么,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乱揣测!”
又朝着一旁面色沉郁的青年小心翼翼说道:“八哥,你别理这些人,他们都是胡说八道!”
祝英齐仿若未闻,只不停饮着杯中酒,他沉迷于这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微醺之间,好似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祝英台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痛。
自从那天阿娘同爹爹请黄家人上门,也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黄伯伯一回去便当即向外宣布良玉姐姐“病重”一事,并以怕耽搁八哥为由,亲自上门取消了婚事。
初识八哥不知其意,还以为良玉姐姐真的病了,求了阿娘许久,说他并不介意良玉姐姐病重之事。阿娘见他情深义重,一气之下将良玉姐姐之事告知了八哥,八哥大惊失色之下慌忙跑去黄家求证,一回来便成了这般。
“八哥!”
祝英台正欲再劝,却被人一把扯住手腕,抬头看去,却是妹妹那张让人心悸的容颜。
见她眉头轻皱摇了摇头,祝英台神色沮丧,眼底瞬间弥漫上一层雾气,轻轻一眨,随而垂下眼睑,遮住眸中的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