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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没在一起，别问了。”段落有些累了，他挥挥手拨开围上来的人，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他承认，他并非对沈沅毫无感觉。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受惊小鹿般抬起头看他的样子，还有怀里那带着清甜果香（是某种柑橘吗？）的柔软触感，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拒绝的话说出口时，他自己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但现在，学业、即将到来的校际联赛选拔、还有家里那些无形的期望……桩桩件件都沉甸甸地压在肩上，他分不出，也不敢分出更多精力去经营一段需要认真投入的感情。

忽略沈沅那样纯粹又敏感的人，对他而言是种罪过。

“真的假的？都抱上了啊段哥！”篮球队的大前锋林峰凑过来，挤眉弄眼，“那小O看起来挺招人疼的，真没戏？”

“没戏。”段落把篮球从桌肚里掏出来，在指尖转着，语气斩钉截铁，眼神却有些飘忽，仿佛透过旋转的篮球看到了食堂里沈沅含泪强忍的模样。

“不合适。”

“啧啧，可惜了……”林峰耸耸肩，识趣地没再追问。

教室里关于他和沈沅的议论并未完全平息，低低的交谈声像蚊蚋般萦绕。段落强迫自己屏蔽掉那些声音，摊开习题册，笔尖在纸上划过，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沈沅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我会去看你的篮球赛”反复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固执的承诺感。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几天后，校篮球馆人声鼎沸。校内热身赛，段落所在的校队主力阵容对阵体育生联队，是联赛前的最后磨合。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地板蜡的味道，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声、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场边观众的呐喊助威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躁动的能量。

段落穿着红色的7号球衣，在场上奔跑、跳跃、传球、防守。他努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每一次精准的传球，每一次强硬的篮板拼抢，都在试图宣泄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

一个漂亮的急停跳投命中后，他下意识地抬眼扫向观众席。目光几乎是本能地，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身影——沈沅。

他坐在离球场不远不近的位置，穿着干净的白色连帽衫，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安静得像个误入喧闹森林的小动物。

周围的同学都在激动地呐喊或交谈，只有他，目光专注地追随着段落的身影，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一种安静的紧张。当段落看过去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

沈沅似乎没料到段落会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嘴角努力向上弯了弯，像是在试图露出一个笑容，但那份小心翼翼和眼底残留的、未被完全驱散的黯淡，让那个笑容显得格外脆弱，像清晨草叶上易碎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