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吕沁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厉景行，然后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已经凉掉的茶水。

吕沁“所以你想看到什么？”

吕沁看着手里空空的茶杯，用手使劲摸索着杯壁，力道之大，把手都磨红了。

吕沁“看到我对你感恩戴德，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你说：‘姐姐！原来你对我这么好，是我错怪你了！’”

厉景行挪开视线，看向别处。是啊，那又怎么样，不管理由怎么冠冕堂皇，她都是让一个小孩子失去亲人的帮凶。

吕沁“其实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如果你不这样做，我们两个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吕沁停下手里的动作，把茶杯搁在桌子上。

吕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没来过，我会不会遗憾。答案是……是的，我会很遗憾。遗憾没有人用肩扛着我看变脸，遗憾没有人在我不想读书时陪我玩儿，遗憾没有人和我一起逛街市……但因为有你在，我有了这些记忆。”

吕沁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硬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吕沁“是不是人一旦得到了什么，就一定会失去其他的东西？如果……两样东西难以抉择，那我究竟要怎么选择，才是最优解？”

吕沁摇摇头，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她却笑出声来。

吕沁“其实……就算有最优解，就凭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愚蠢的我，也没办法做选择。”

吕沁“厉景行，其实在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清楚的知道，我是不恨你的。我一直以来恨的，是那时候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厉景行再看她，已经没有了刚来时重见故人的戒备与敌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哀与惆怅。她又回忆起剜吕青怡的眼珠时，吕沁迫切的乞求和没有料到的惊诧。厉景行罕见的后悔了，她不应该把一个孩子置于那种境地，即使是为了她。

厉景行“对不起。”

厉景行低低的说了一句。她在给那个小小的吕沁道歉，即使她知道不会被原谅。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吕沁擦干眼泪，清了清嗓子。

吕沁“进来。”

梅梓“师傅！”

梅梓打开门，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一头撞进吕沁的怀抱。

梅梓“梅梓听到师傅哭了。”

梅梓的脸鼓成了一个小包子，听声音就知道她又急又气。

梅梓“是谁欺负师傅，梅梓要把她抓进放毒蛇的地窖里让毒蛇勒死！”

尽管梅梓说的很模糊，但是她是冲着厉景行和方荇芷说的。很显然，这孩子以为那两个人欺负了她的师傅。

梅梓“师傅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们不许欺负她！”

厉景行和方荇芷被梅梓说的一愣一愣的。吕沁却好像习以为常，神情只是有些无奈，但剩下的全是宠溺。

吕沁“梅梓乖啊，那两个人没有欺负师傅，师傅也没有哭。”

梅梓“师傅骗人，这里明明有眼泪。”

梅梓指了指吕沁左眼眼眶边的地方，吕沁一抹，确实有些湿润。

吕沁“这是……喝茶溅出来的水。”

吕沁脸不红心不跳，继续哄着梅梓。

梅梓只是撅着嘴，继续看着厉景行和方荇芷。吕沁看看梅梓，又看看她们，

吕沁“你们走吧，别再来了。”

厉景行“等等。”

吕沁“干什么？”

厉景行“你有没有派杀手救我？”

吕沁瞥了她一眼，

吕沁“我只是一届巫医，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大势力，三两个还行，要是一帮人，我劝你还是多想想别人。”

梅梓“两位客人，跟我走吧！”

两人只好跟着梅梓走出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