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了几年，秦远头顶还依旧留有那道可怖的疤痕，似在昭示着他过往的痛苦以及最后的蜕变。

姚温良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啤酒，在易拉罐开启的滋滋声中佯装若无其事地撇了那道伤疤一眼：“你这伤怎么弄的？”

秦远手上动作不停：“刚回家，不懂事，被父亲罚的。”

他是父亲来本国谈生意，不小心同会所的女人留下的种，在父亲眼里，既肮脏又污秽，若不是为了利益，为了培养一枚听话的棋子，他的父亲又怎会留下他？

他的命，不值钱，只要不死就行了。对于父爱，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当初最厌恶的伪装。

秦远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今天该吃什么似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就好像他们在聊的不是他的事，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姚温良一直紧紧盯着他，不落下一丝一毫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可是没有，一丁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都没有，换做是姚温良自己，在遇到这种事，就算过去多年也会特别印象深刻，深刻到记恨一辈子都有可能。

就在姚温良试图从他伪装的外壳看透他内心的想法时，秦远却动了，他偏过头，语气肯定地道：“你看见了。”

姚温良这次看清了，隐藏在外壳之下真实的暴虐。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眸色极深，像在酝酿着什么。

林晁表面上看似温和良善，实际上比谁都心狠，他不允许存在的人，向来不可能会继续蹦跶在他面前，更甚者会在这个美丽的世界永远消失。

没人能打破这个定律，除非那个人比起林晁来更为强大，无论心智与手段。

而秦远恰好是那个让林晁搞不定的人，两人的交锋似乎从一早就是注定的，林晁从未看透过秦远，以至于从见面开始便一直抱着一种亦敌亦友的态度，疏离又亲和。

两人从某些方面上看是挺像的，如果没有姚温良这个导火线在，或许能发展成惺惺相惜的朋友关系，毕竟这世界强者太少，能遇上一个已经相当不容易，对林晁这样精明的人而言，能做朋友就绝不会树敌，更何况是秦远这样狠绝的人。

林晁不允许秦远接近姚温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们是一类人，没人能比他更了解秦远，像他们这种人，对待想要得到的从来不会手软，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取，一旦惹上就不会轻易罢休，姚温良绝不会是秦远的对手。

既然决心树敌，林晁就不会放任秦远继续发展下去，这一点秦远自己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他受到不少来自外界的压力，有家族的，有父亲的，有其他带有血缘关系的继承者的，其中一支便是林晁施加的。

秦远知道林晁在监视他，同样的，他也在反监视林晁，不过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林晁身边的姚温良上。

秦远能容忍其他人对姚温良的靠近，却不能容忍林晁，在他看来，林晁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产生出危机感的人。

林晁对付他的事一般人不可能知道，以林晁对姚温良护犊子的程度，姚温良更加不可能，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就是林晁亲口告诉姚温良，而原因只有一个，林晁动不了他，就想让姚温良先了解他的为人，并就此送走姚温良。

虽然心里不爽得很，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在姚温良面前继续伪装下去了。

“是不是我今晚不来，你就永远消失了？”手慢慢攀附上姚温良的后脖颈，秦远将两人的距离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