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新】旧日祭

你鲁莽时不露锋芒。

伸直手臂对着崖下沙地上的人比划，只一根手指就能完全遮住那抹身影。

我见过不少的旅人，有的如同无意间闯入禁地的稚子，用稚嫩的技术在巨兽的骸骨间逃窜。有的站在尖骨上对着冥龙肆意嘲笑，激怒庞大的兽后后跃飞起，望着被戏要的冥龙被炸开的烟花包围，大笑着彰显自己的强大与睥睨。

但我极少看见这样的人一—我从光鳐散发的微光中看见他，他大抵是没有瞧见我，又或是没有看清我。拉扯着斗逢漫无目的地走，成簇的冥花没有让他留步，混浊的黑水拖拉了他的步伐，泥泞里爬行的节肢生物不停撕扯他的鞋跟。他挺直的背脊如同东升的旭日充满朝气，既非稚子，又非傲者，行动的步伐却不该这样蹒跚。甚至远离了既定的安全路线——我原以为他是故意的，冥龙巡视的蓝光瞬间变得血红，龙鸣声撕破天际震耳欲聋，空气都冻结住，墨绿的天撒下一颗星辉消逝在古迹的戏骸中，划过的拖尾被冥龙挺起的身躯遮掩，我想他能躲开才对，可是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站在猩红的视线中心一动不动。

——这个白痴。

蹬在岩壁极速落下，可是先前对他的信任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庞然的巨兽捕食的动作谁也无法阻挡，扑去带起的狂风隔着面具都能感受脸上刮得疼痛，卷起风沙尘埃漫天盖地，掀飞了节肢生物，狠狠撞上猎物的肉体。光翼散落在黑水中没有任何停留的时间，破碎，沉入水底。

——他是不是真的傻。

我气极了，靠近这狼狈如狗般倒在黑水里的伤员，伸手拧住他衣领，就像是拖着尸体一般，拖进了只是几步之遥的山丘后面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的腿断了吗？不会躲开吗！？站在那里等什么？等着冥龙扑到你怀里和你撒娇？还是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伊甸与天上的‘母亲’重逢了？”盯着他涣散的眼神我更是气到发笑。是了，我们原就是石人，冰冷且顽固，水流会穿透沉底，焰火会灼烧破裂，所谓的永生都是谎言。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眸，蓝色的眸，蕴藏着看不透的海，就和他的行为一样让人迷惑。然后这对眸子眯起，聚焦对上了视线，脸上的污泥都没擦去心火也将熄将灭。

“⋯哈，你的伊甸母亲一周休息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