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即使真相就在眼前,人们还是拒绝接受,因为他们承担不起后果和良心上的谴责。
现在的斯库亚德就处在这样的境地,即使已经意识到被骗了,仍旧固执地相信赤犬的话,不肯为自己的错误行径低头。
“本来……就没想过能刺中的,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来吧……杀了我吧!”
斯库亚德丢下手中的长刀,张开双臂,红着眼自暴自弃道。
见状,白胡子缓缓走向斯库亚德,冷着脸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丛云切,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全世界最强之人的威压。
眼见老爹真的生气了,斯库亚德被骇得后退了半步,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吧?!斯库亚德!”
“竟然会对老爹兵戎相向?!”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儿子啊!”
白胡子青筋暴露,对着斯库亚德毫不留情地训斥了起来,紧接着一只大手高高举起,气势滔天地朝斯库亚德袭来。
斯库亚德被白胡子骂得心尖发颤,一时间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情,在看见老爹挥来的大手时,他竟闭起了眼睛,等待着赎罪的终焉时刻。
耳旁传来尖利的破空之声,就在斯库亚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一条坚韧的臂膀紧紧搂住,重重地砸入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斯库亚德满脸愕然地睁开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弯腰将自己揽入怀中的男人。
”就算是傻儿子……“
”我也依然爱着你。“
紧接着斯库亚德感觉拥着他这个男人胸前微微起伏,从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硬汉第一次对儿子诉诸自己深深的爱意。
“别开玩笑了……你要把我们的性命……”
闻言,斯库亚德浑身僵硬,还企图开口争辩道。
“把你这忠心之人的耿直内心……引向黑暗的人,到底是谁?”
看着儿子色厉内荏的模样,白胡子隐隐有些心疼,随即放缓语气询问道。
“是海军的叛乱份子……”
在白胡子面前,斯库亚德根本无法说谎,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赤犬找到了在湾头独自一人战斗的斯库亚德,将艾斯身世和白胡子与海军的交易尽数告知,在斯库亚德怀疑的目光中,赤犬毫不脸红地表明了自己正义的立场。
简单两句话便把自己塑造成无法忍受海军与海贼勾结、并对斯库亚德这些尚蒙在鼓里海贼表示同情的正义之士。
见斯库亚德动摇之后,继续不遗余力地劝说、蛊惑他,让他在信仰和同伴的性命之间痛苦的挣扎,最后成功洗脑了他……
站在白胡子的身后,在其不备的时候成为最致命的一把刀!
“只要刺杀白胡子,麾下的海贼就能获救,赤犬是这样说得吗?”
了解事情经过的白胡子温声确认道。
“我深切地感受到你有多痛恨罗杰,不过斯库亚德……父债子偿,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啊?”
“艾斯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胡子知道斯库亚德悲惨的遭遇,理解他对罗杰入骨的恨意,但一出生就背负父亲罪孽的艾斯难道不更加无辜可怜吗?
最后,他盯着斯库亚德反问道。
闻言,斯库亚德浑身一僵,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你和艾斯同甘共苦,无论什么困难不都一次次和同伴们一起战胜了吗?”
“艾斯是谁的孩子根本无关紧要!”
“关键是在这片大海上,我们相遇了……”
“不光是你们两个,所有人都是我的儿子!并非只有艾斯是特别的……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
感受到斯库亚德有所触动后,白胡子继续耐心地开解自己的儿子,将自己整颗心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家人面前。
老爹的一番话让斯库亚德眼前一阵恍惚,思绪不禁飘回他和艾斯刚相识的时候。
一开始他与艾斯两人是相看两厌的,所以没少打架互殴,一来二去竟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意思,之后更是在一次次豁出命的战斗中缔结了深厚的友情。
每次战斗中,他永远站在自己的身后,从不曾背叛过他!
明明在老爹面前他们发誓要好好相处,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可是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败给了仇恨呢?
思及此,斯库亚德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当看到斯库亚德眼中的悔恨时,白胡子轻轻地放开他。
“话说回来,真是的……”
“宝刀未老啊,战国……被你耍得团团转。”
紧接着白胡子再次走到斯库亚德身前,将毫无防备的后背再次袒露在儿子面前,随即有些嘲讽地望着高台之上的战国幽幽道。
“说我要出卖儿子们的人头!”
白胡子神色愠怒,倨傲地立在莫比·迪克号的甲板之上,双臂微微交叉,随即猛地张开砸向周围的空气壁。
无形的空气壁在白胡子强势的攻击下,生出道道骇人的裂缝,紧接着那封闭了海贼们逃生希望的冰山瞬间崩碎,劈里啪啦地砸进海里。
斯库亚德震惊地望着眼前碎裂的冰山,泪水翻涌而下。
“给海贼们开出一条退路吗?真是一个难对付的男人。”
见状,战国也不意外,毕竟是世界最强之人怎么会轻易败在这种不入流的计谋之下。
冰墙一瞬间倾颓,露出了那充满希望的深蓝海洋,海贼们止不住地欢呼起来。
“身为海贼,由你们自己决定要相信什么!”
白胡子振臂一呼,身上的披风被周身的气势荡开,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整个马林梵多。
这个时候斯库亚德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仰天痛哭起来。
之前被斯库亚德煽动的海贼们无不后悔自己之前生出的不二之心,当即真诚地忏悔和发誓。
白胡子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老迈,即使身为世界最强之人,他也敌不过岁月。
他现在所能做的,不过是把一条年轻的生命维系到未来罢了,这是他魂归天地间前最后一个使命。
“要跟我上的人,就抛弃性命跟着我上!”
深刻认清楚自己的使命后的白胡子,终于决定亲自加入战局,他振臂一呼,向着他的伙伴和家人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