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迟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缓缓睁开双眼。炀迟听到水声,那四周静的厉害。他撑了撑“地板”,指缝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望去,只见一股清澈的流水从他指尖分开,形成几股流水又汇聚一起。那水下仿佛镜子,暗暗的四周只有炀迟。炀迟慌了,“操,白尧你他妈有病吧!”炀迟连忙站起身,查看自己的状况。炀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衣服还是干的,不仅没有没有丝毫水渍,连白尧留下的酒渍也没有。炀迟感到自己在做梦,可这个空间又给他一种真实感,他连忙掐了自己,“我操”熟悉的痛感刺激着神经,刺激着炀迟“这不是梦”。
炀迟人都傻了,他懵逼地伸出手,想要感知这个空间。骤然间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听得不真切,但是能听得出来,是年幼的白尧。炀迟更傻了,还来不及思考,传来清晰的声音∶“父亲?你说他怎么了?车祸?死了?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艾琳!这个玩笑不好笑…他去哪里出差了?生日回不来没关系,你告诉他没关系的,艾琳,让父亲不要开这种玩…”少年的声音被打断,“小少爷,老爷的确是出了车祸,你别难过了,今天是您的生日,您不应该…”炀迟听到柜子被撞倒,紧接着杯子碎裂的声音,“你骗我!不会,奶奶分明都不知道,她昨天还问我喜欢什么礼物,你现在告诉我,父亲死了?所有人在瞒着我,你就是个骗子,我要叫人把你赶出去!”哭声弱了下去,但是怒气仿佛升了起来,他明显能感受到白尧的害怕。而远处年迈的声音响起∶“尧尧,奶奶也不想瞒着你,乖乖,你以后搬来和奶奶住吧,别害怕…”老者的声音分明有点发抖…房间再次陷入死寂。
炀迟知道,白尧的父亲在他8岁的时候就死了,死因的确是车祸,但是“人命在天”,死了也是他的命,这段记忆无非只能说明白尧的身世有点可怜,但炀迟可激不起任何同情心,他内心升起对白尧更多的厌恶∶“因为自己悲苦,所以要让所有人都感到他的悲苦,这种人说是败类也不为过,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果然是个祸害,白尧!”
这时空间又传来女人的辱骂声,炀迟知道,这是他妈∶“白尧,你别这个样子看着我!你个野种,也配喊小迟哥哥?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配,这辈子都不配,我要你们白家给我的青春陪葬。”女人尖锐的声音伴随着笑声,似乎要划破整个空间,震得炀迟头疼,“我妈?你说这是我妈,我操,这么疯狂?”炀迟懵了,但对白尧的恨意更深了“如果不是你们,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炀迟感到白尧的害怕和绝望,听到白尧的声音∶“妈,你折磨我,你杀了我,你想怎么弄我都行,你把许子诚弄哪去了。”声音有点弱,但伴随着悲鸣,“他有自己的父母,如果只是因为和我关系好就让自己的家庭破灭,这个罪我承受不起,妈妈,求求您,您别动他,我什么都同意,您想杀了我也没事,求求您。”炀迟听到高跟鞋踢到物体的声音,很沉闷,不过物体似乎从楼梯上栽下去,他听到白尧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心里越过一丝害怕∶“是白尧?他在为朋友求情?那他的朋友呢?母亲做了什么?”房间没有声音了,炀迟感到冷汗浸湿衬衣,从声音听起来白尧年龄很小,和刚才八岁的声音相差无几,那么小个人从楼梯上被踹下来吗?炀迟觉得世界观被颠覆,在他面前温婉尔雅的母亲,在白尧面前就像一个魔鬼…
声音再度响起“子诚妈妈,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另一个女人的啜泣声响起∶“孩子之间打闹,你就这么心狠?你就把小诚从楼上推下去?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人群推搡的声音,有年轻的男人还有中年的女人,他们的声音汇成一片∶“子诚妈妈,您冷静一点,确是白尧和许子诚玩闹期间,不小心失手将许子诚推了下去,您不要责怪这个孩子,他也很无辜…”“你们白家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草菅人命,我儿子的命不是白死的,你们别想干干净净地走!”“我们已经同意协商,你们要多少钱我们可以赔,请不要为难我们小少爷…”可是白尧的声音炀迟听得最清楚,他在小声念叨∶“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子诚不是我推的,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要这样…”
空间突然被照亮,四方都是人,炀迟感觉腿脚不受控制地像课桌走去,桌面上清晰写着∶“杀人犯”“白眼狼,亏许子诚对你那么好!”“我们不和犯人做朋友”“下地狱吧”“臭虫”…课桌李塞满了毛虫和物秽,课本散落一地,残破不堪,书页残缺,被人涂上了涂鸦…炀迟莫名感到委屈和难过,但喉咙发不出声音,他发现自己大概又成为了白尧。腿脚不受控制地朝门外走去,几个学生朝他扔来饮料瓶和易拉罐,嘴里大叫“离我们远点,你个杀人犯!”他们大笑着,四散走开,炀迟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接下来,他亲眼看着被拖进厕所的隔间,他们将他的头按在便池中,一盆又一盆的冷水,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四周全是大笑。他感受到白尧的绝望和无奈,但没有反抗,他似乎都认下了…炀迟心里对白尧的恨意多了一点,因为自己失去朋友,所以杀了他的朋友,他对他什么都没有做过,而白尧却把过错怪在他身上,他感到无语,心里升起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