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2）

这时，林源才明白李渊这些年停止招生的目的。

不过还是太晚了。

林源不甘心自己得到的权力再次别夺走，也不想看到李渊为了重新拿回权利，将几十人的生命视如草芥。最后一次，他召集全体明方青年成员开会。

站在演讲台上，林源失落的、甚至是带着乞求的语气说：“孩子们，我知道你们很想到陆地上去看一看。我作为从陆地到海洋的人，也很渴望回到陆地，继续我以前的生活。但是，陆地上有太多东西可能发生了变化，所有的设施都要重启或者重建，地面的环境也是我们在海底不能预知的。大家没有在陆地上生存的经验，不会种地，不会利用太阳和月亮，不能应对各种天气，不了解崎岖的地形……而我们所掌握的技术，只能在海底生存。我们没有生物相关的人才，没有远程通信技术，回到陆地不只是换一个地方生存。从陆地到海洋，尚且需要很多时间适应，而我们如今从海底再回到那个我们已经陌生的地方，无疑是送死……”

“我不希望各位因为心急而舍弃自己的生命。这是无谓的牺牲，我希望各位可以在现在的位子上创造更多的价值，而不是断送性命……”

演讲很长，说到最后，林源哽咽了。

终于，演讲结束，没有掌声，台下一片寂静。

忽然有一人站起来，打碎了会厅的沉默：“但我们不能忘记初心。我们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回家，它和所有发现一样，都会有困难，但这么多年，您也看到了，没有什么事是我们解决不了的。这次也将是这样。”

话音落下，会厅立刻嘈杂起来。大家都是同意那人的观点，甚至有人开始怀疑林源不想回到陆地的动机。

纷乱中，林海走上讲台，跪在林源面前，深深磕了三个头说：“我相信我们的机会来了，如果这次不抓住，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我希望您可以信任我们，信任这个您亲自建起来的城市，我们会尽全力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求您了，爸。”

听到林海的话，林源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林海第一次叫自己“爸”，他没有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更多的，他为从来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孩子分庭相抗，五味杂陈，也为他们的诚信动摇了。

他哭了，透过眼下的泪光，他看见坐在听众席的李渊低着头，闪烁的泪花令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想把李渊的“阴谋”说出来。但明方又有谁会信呢？明方还是需要领导者的。为了不分裂，他最后决定，放弃自己在明方中的位子。

“没有关系……我……我理解。那我就祝各位成功吧！希望以后……还能见到大家。”

最后，林源在会场上留下一句话，径直离开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会厅只剩下脚步声和鼻塞的呼吸声。

林源走后，再也没有回过明方。

几个月后，林源在家照顾孙子的时候，收到了儿子的死讯。